最近几日,陈家人都不敢出门了。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议论他们。
周老婆子,简直气得不行。她一直以来,都是以自己是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在村中自持,如今她反而变成了那个恶毒的人。
朱氏已经好几天都没敢出门了,这让她十分的难受。在家里不仅有做不完的杂事,还要忍受着周老婆子喋喋不休的责骂。
陈老头自以为自身不知情,便无甚要紧。
一日,他背着手,手持烟枪,就朝地里去了。走在路上时,就听到有人正在议论。
“哎哟,那陈老头一贯的偏心。原先陈老三在的时候,能赚钱,柳氏母女都过的那样。现在陈老三没了,她们过的什么日子可想而知了。”
“可不是哦,这回还卖了她们母女呢。这事传出去了可给我们古槐村丢脸啊。”
陈老头听了这话,老脸骚红。想到自己老妻和大儿媳,这些事确实是她们所为。
若要说他偏心,确实是有的。
遥想当年,周老婆子怀上陈大安之际,恰好赶上荒年,地里的收成欠佳。
那时候家里尚未分家,爹娘一直都在斥责他们。
甚至说得极为难听:“你们晚上是没别的事可做了,还是白天干的活儿还不够累,竟然还有力气生孩子。”
陈大安出生之后,爹娘也没有因为生出的是个儿子而高兴,反而更加的嫌弃。
“这般光景,生个儿子吃得多不说,将来还要娶媳妇,家里哪来的钱啊?”
待陈大安四五岁的时候,爹娘便将他们分了出去,他们和大哥陈礼住在了一起。
正因如此,他和周老婆子一直都不喜欢陈大安。打小就经常饿着他,竟然没饿死他。
后来朝廷征兵,家里需要一人去服兵役,便让他去了。大概那会儿是他们夫妻俩唯一高兴的一次了。
当他们以为陈大安死在了外头的时候,没想到陈大安又活着回来了。
好在他学了一身的打猎本事,给家里挣了不少钱。但他们仍旧对陈大安喜欢不起来。
陈老头走到地里,匆匆看了一眼,便转身回家了。
一进家门,就听见周老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个该死的赔钱货,谁让你到处瞎咧咧说我们卖了你和你娘!”
“你这个遭天谴的白眼狼,果然我们陈家养你这么大就是白养的。竟然反咬我们一口,你个歹毒的东西。”
“我们对你这么好,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在这胡言乱语。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你娘生下你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扔出去,让你冻死饿死在外面!”
陈老头快步跨进屋内,冲着周老婆子大吼一声:“你给我闭嘴!”
原本在外头已然脸面丢尽,回到家里仍旧不得消停,陈老头对老妻的埋怨也增添了几分。
“陈大头!你竟然凶我!”周老婆子径直冲上去就开始又抓又挠。
陈老头一时没有防备,脸上被抓出了几道伤痕。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你竟然凶我!这事怪我吗?我压根就不知道!”
眼见着周老婆子开始哭嚎,陈老头只觉头大如斗,无奈之下只能劝说周老婆子不要再吵闹。
想到这事,的确与周老婆子无关,便对着堂屋里的柳氏和陈宛白两人说道:
“老三媳妇,这事不怪你娘,是你大嫂的不对。可是我们关起门来终归是一家人,你大嫂也已经受到了惩罚。你往后让四丫不要再到外面乱说了,这丢得可是我们陈家的脸啊!”
柳氏回应道:“爹,我知道了。但此事四丫并未在外面提及。”
陈宛白却冷笑道:“爷说的惩罚就是大伯的那一巴掌吗?”
那日吴老三等人离去之后,陈大松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扇了朱氏一巴掌。
但那一巴掌可不是为了她和柳氏出气,无非是因为他身为男人的尊严遭到了侵犯而已。
“不管如何,此事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再计较了,难道你一个晚辈还要长辈向你赔罪不成?”
如今全村人都知道陈家卖寡妇儿媳和孙女的事情,让他十分的抬不起头来。再加上雁归村也知晓此事,恐怕十里八村的已经全部知道了。
背后,众人都在戳他的脊梁骨啊!若是再继续传扬下去,日后他们陈家又该如何自处。
“罢了,这事就莫要再提及了。你和你娘现今不也安然无恙吗?家中为了你们,还赔给了吴老三那么多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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