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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虎的年纪比刘老实还要大一些,应该在四十五六岁上下,可人家有一手打铁的好本事,父子四人全是膀大腰圆的汉子,这也是花老四看中他的原因。他的媳妇杨李氏,是个典型的东北媳妇,大嗓门、能持家,为人热情好客,没几天就和寨子里的女人们打成一片。

“大娘,我爹特意从府城买了四斤棉花,做了两床被褥,剩下点还能做身棉衣,牛家嫂子早就抱过去忙活了,保不齐这两天就能完事。”

“也是为难你们父女俩,家里没个女人,针头线脑的活计也没个人帮忙,以后有什么缝缝补补的就送到大娘这儿来,你两个嫂子手艺那是出了名的好。你有功夫也不妨来家里跟她们学学,将来嫁人不会女红婆家是会挑理的。”这就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的邻居,家长里短处处为你考虑的热心人,简单几句话说的人心里热乎乎的。

沿着台阶转向下,入眼处是一个半开放浅洞,这是杨家父子打铁的地方,他们正利用闲暇时间为寨里人打造农具,见到花朵儿过来,杨老虎热情地打招呼:“花家闺女,咋不去和那些小女娃玩儿呢,寨子后头有不少酸梨,她们都跑去摘了。”这年头水果是奢侈品,野梨子成熟前又酸又涩,深秋以后还勉强有点甜味,小孩子十分喜欢,寨子后面的山坡上有不少好东西。

“我都跟她们约好了,一只麻雀换半斤梨子,看我这弹弓,可有劲了!”杨老虎一阵无语,他能不知道么,这弹弓还是用他铺子一块熟铁打制的,原本是打算做个叉子的,硬是被这丫头抢了去。也不能算是抢,这丫头抡着大锤帮自己锤了半个时辰的生铁,那活比自家爷们干的还好,咣咣咣一通猛砸,气不长出面不改色,若不是没有收女徒弟的规矩,杨老虎真想让她跟自己学打铁。

“你这牛筋是从哪弄来的?别是把弓弦偷拿出来了吧。”古代弹性材料很少见,大多是牛筋和鹿筋,花朵儿这个不一样,是从陈冕那儿换来的,说是某种野兽筋和鱼胶混合而成,弹性极好,有种现代橡胶制品的感觉。

“我自有我的门路,看我百步穿杨!”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搭在弹弓上,拉弓瞄准,嗖地一下,石子消失不见,五十步开外的树梢一阵晃动,附近玩耍的小孩争先恐后地跑过去,从树下捡起一只被打死的大鸟,拖着彩色的尾羽,竟是和狍子合称东北二傻的野鸡。

“杨大爷,晚上去你家吃野鸡炖蘑菇!”把野鸡往地下一扔,花朵儿领着一群小孩叽叽喳喳地跑下山坡,到晒谷场捉麻雀去了。

杨家老三杨狄不似大哥杨猛、二哥杨狞那般体格健硕,稍微偏瘦的体型乍一看上去像个读书人,他也是杨家唯一识文断字的孩子,杨老虎打算明年开春还把小三送到府城药店去当学徒,既能学本事又能识字,将来有个活计养活自己,他不是打铁的材料。

杨狄倒提着野鸡跑回家里,杨大娘看见野鸡也很高兴,连忙招呼儿媳杀鸡炖肉。杨老大看着自家弟弟那积极的模样,忍不住跟杨老虎开玩笑:“我看小三对花家丫头很是稀罕,没准儿是看上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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