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敲响，便自己打开。
陈照聚精凝神地感受，只模糊地察觉到，刚刚似乎是有着某种无形的力量，把门给拉开的。
那种力量怎么说呢？
给他的感觉十分微妙，好似是带有诡怪的恶意，又还有些意外的熟悉感，像是自己之前才在哪里接触过？
眼下也没有时间给他多想，既然主人示邀，他就继续走进。
停在毡布门帘处，深深吸了一口气，吸进满嘴的牦牛腥臊味，忍不住有些轻咳，整个人的强作镇定，似乎就这么咳掉。
‘示敌以弱，演他一手！’
陈照咳完抬手，揭开面前毡布，眼底忍不住流露出紧张，像是想到刚刚才经历的，隐隐还有一些恐惧之色。
小庙之中。
两排烛台插着几根仅存的蜡烛，燃着火焰，将无窗密闭的室内照亮。
最深处的佛台之上，并没有佛！
陈照松了一口气，再挪下目光。
案桌前面，灯光正中，一个年老枯槁的僧人，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喇嘛僧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默默盘转着手里的白色珠串，无声地抬眼打量陈照。
他这边注意到那白色珠串，顿时便暗吃一惊。
因为那等光泽质地，分明与之前在另一小庙里看到的人骨香炉，是一样的！
换言之，是用人骨做出来的！
‘番僧喇嘛，非奸即坏啊！’
陈照内心不禁微沉，各种念头盘算着，手已经悄然放到更近宝刀的位置，但有风吹草动，便要先下手为强！
气氛隐约间显得沉凝，但片刻之后，随着老僧打量完毕，咧嘴笑了笑，有些难看，却瞬间缓和了这个氛围。
“这位善信，应是大昭人士才对。”
他竟用着地道的大昭官话，对陈照这边开口。
而这等话未免显得多此一说，在大昭境内，自然而然是会遇到昭人……不，难道说，这幽凉边陲，西川深处，其实早就流渗着诸国之民？！
大昭鼎盛时期，尚在近前，当今亦是上国天朝姿态，这些小国便已经蠢蠢欲动，开始频繁渗透边疆了吗？
‘前有诡事滋生蔓延，后有人患紧随其后，真是多事之秋，乱象渐长之时啊！’
陈照心头更沉，点了点头，有些紧张，开口道：“这位大师，我本西川一名采人，本因大雪霜寒，家中无以为继，这才冒险进山采药，不曾想在山林中突然睡着，醒来时便到了这等地界，归家无路啊！”
他半真半假地说着，表情上显得克制，还有应有的警惕，却又忍不住吐露心声，显得其实无措慌乱。
尽可能地演好。
“善信，外头天冷，不若入内避寒？”
老僧轻笑着，继续盘珠，似信非信，只如此开口。
陈照略有迟疑，这才踏步入内。
身体似绷未绷，吐纳血气悄酝，似乎因为寒冷而忍不住揣紧大袄。
毡布覆盖上，隔断内外。
双方一时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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