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挥汗如雨却笑意不减，一个在间歇的指导中逐渐放下了防心。
当天上的新月渐渐圆满，商修生的刀法也逐渐能看了起来。
刀铮抚着木桩上新刻的刀痕脸生欣慰之色：“已经能连续两刀劈在同一位置了，修生的进步还是不小。”
商修生神色却是一沉：“这么长时间的练习才只达到这个地步，距离能让母亲抬起头来还是太远。”
刀铮转过头来：“我当年练刀的时候可是花了一年时间才做到这样的，修生你已经是个天才了。”
商修生依然面色凝重：“今时不同往日，若是花上更多的时间，就要面对更多的危险。”
刀铮这时才回想起眼前之人是那个被黎约赞为深谋远虑的商修生：“有这种程度的刀法傍身，再加上驭蛊之术，想安身也不算难事。”
商修生放下弯刀拿起水囊：“小铮，你若有空，明日可否陪我加练？”
刀铮罕见地一笑：“若是前几日我或许还有空，明日怕是整个寨子都没空了。”
商修生放下抹了一半汗水的手：“啊？”
刀铮一把抢回商修生手里的刀：“明日是祭月节！我还是先把你这刀没收吧，你这经天纬地的好脑子都教刀给弄没了！”
眼看少年刀铮提着两把刀回了自己的住处，商修生收起一直以来挂在脸上的单纯笑容，换上一副古井无波的神色：“祭月节，真是等了好久的大戏。不知道各位当家都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呢……”
那一夜商修生同样罕见的没有倒头就睡，而是迎着未满的月光静坐一夜，将自己和小龙的状态都调整到了最佳。
第二天敲开商修生房门的仍然是刀铮：“修生，快换了衣服去寨子里看看，据说今年的祭月节多了不少好东西！”
商修生早更换了花纹繁复的衣物，正忙着佩戴不比妙龄女子简单多少的银饰：“小铮要是等不及了就替我去看看，我这边还要很久才能弄完呢！”
刀铮的少年心性还是第一次在商修生面前暴露无遗：“那我可就先走了，你等下也要快点来啊！”
听着窗外传来的银饰与弯刀的撞击声，商修生扯起嘴角笑了笑，开始逐一佩戴不同手指的戒指。
最终走出房门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上多了好些分量，比练刀那几日的身体还沉重几分。
离开小院后，商修生第一个遇见的人竟是苗贽，其人除了熟悉的银项圈还挂上了无数的银镯，走起路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苗贽正忙着和身边围圈的各家子弟分着什么东西，余光与商修生相接时只是细不可闻地一哼，就把目光转回面前的人群中。
“看来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我的名声还是一般无二的烂。”商修生想过后便不以为意，循着刀铮的背影挤到其人身边。
刀铮手里正拈着一枝金黄的桂花，看到商修生靠近便递到后者手里：“你的『折桂令』，记得用完了再来拿。”
商修生这才想起桂花的真身乃是结合养蛊之法培育的桂树，专门用作祭月节这天赏给祭月大典前斗舞中表现最出色的年轻姑娘。折桂之名亦出于此。
取了『折桂令』的少年们自然形成人潮，向着某个方向涌去，把商修生和刀铮也一同送往斗舞的场地。
银月寨少女们从不甘于在铺了张草席的地上跳舞给众人观赏，她们各据一面绘有月相的巨大皮鼓，脚踝银铃在舞动中奏响悦耳的和鸣。
少年们只有围在鼓边仰视她们跳舞、在一舞终了时用力把桂花撒成她们的花雨的资格，以及喝彩为她们助势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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