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渊眯着眼靠在椅背上,缓缓开口:
“那就这么说定了,如有反悔,天打雷劈。”
同一时间,正在给慕容简赶车的岳子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他狐疑地擦了擦鼻子,昨夜他已经学会自己生炉子,按理说没太冻着啊。
等他从慕容简府邸回到那个破旧的院子,却在自己屋前见到一名身穿王府小厮衣裳的人。
岳子寰迟疑地走了过去,那人听见动静转过来,颤着声音唤道:
“大公子!”
竟是他从前的书童,金豆。
岳子寰刚想笑笑,却见金豆看着自己身上的打扮,眼里泪珠子都在打转。
“大公子,您受苦了!”
岳子寰将金豆带进屋里,无奈地一笑:
“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委屈你了。”
金豆忍着心酸连忙摇头,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封婚书:
“大公子,这是王爷命我送给您的。”
岳子寰一眼瞧见那婚书,眼皮子便是一跳。
他压着心头的不祥预感,打开了婚书。
婚书上的两个名字,他都不陌生。
岳子寰,宋嫣然。
他顿时心头火起,用力将婚书扔在地上:
“他想怎样?不是不肯认我吗?谁要他来操心我的婚事?”
金豆看着岳子寰手背上的冻疮,小心翼翼道:
“王爷说,只要您同意娶妻,便可以搬进南城的宅子里,不必再住这种地方,甚至还有下人能伺候您。”
他硬着头皮劝:
“大公子,您吃了这么多苦,别再跟王爷拧着了...”
娶了宋嫣然,至少日子就能好过很多。
金豆在岳子寰屋子里强忍着没有捂住鼻子,这破屋子不仅漏风,还满是霉味和臭味,连他都受不了,大公子怎么住得下去?
岳子寰满眼血丝瞪着金豆,然而手背上生满的冻疮这一刻忽然痒得钻心。
当年,他若是在外头踩了雪受了凉,母妃院子里的嬷嬷会脱了他的手套棉靴,用手为他把手脚全都搓热,然后再给他打来温热水泡手泡脚。
活到二十一岁,他才头一回知道长冻疮是什么感受。
而这,只是他今后漫长人生中的第一个冬天。
他曾以为自己可以耐心等待太子与小楼成事,他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到那时他定能翻身。
可是眼下的第一个冬天,便已经如此难熬。
若没有慕容简的二十两银子,他连生火的炭都买不起。
只要他肯娶宋嫣然,他便能搬进暖和的宅子,哪怕他还得在外赶车,但在那宅子里,会有人为他做一日三餐,会有人为他洗衣暖床。
只要他低头。
岳子寰看着手背上红肿溃烂的冻疮,双手捂着头一屁股坐了下来。
低沉的声音在金豆耳边响起:
“明日娶妻是什么章程?”
“我需要准备什么?”
金豆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不用您做什么,今晚王府就会把喜服给您送过来,明日辰时,您到门口骑上马,领着花轿在外头转一圈,就可以直接去城南宅子了!”
岳子寰面如死灰,绝望地闭上了眼。
小楼,我终于,还是娶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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