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志超转了一圈,绕到姬释筌面前,突然哈哈大笑:“说吧!说清楚本帅就饶你一刀。”这一招实是厉害,姬释筌竟然不知从何说起,因为他不知道刚才筱蓉都说了些什么,如果他回禀的话和表妹之言不一致,看起来今天是必死无疑。事到如今,姬释筌牙关一咬暗自思忖,横竖不就是一死,看你又待怎样。他抬头直视叶志超问道:“大帅,您让我说什么?”叶志超冷笑一声:“死到临头你还敢强辩,统统如实着招来。”
此时,姬释筌略做停顿冷静了许多,已不是进帐时的紧张,他稍稍平静的说:“那封信是从左大人的一个亲兵身上搜出来的,后来转交给聂总兵,我只知道那个送信人在咱们卫队营里有些熟人,其他……。”不等他说完,叶志超已经不耐烦了,他立即打断姬释筌的话:“休得胡扯,本帅没问你这个。你说,你和夫人有没有男女之间的苟且之事?”叶志超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他最害怕的是别人给他戴绿帽子。姬释筌闻听立即急赤白脸,斩钉截铁的说:“大帅,绝对没有这等事,大帅对我天高地厚,我姬释筌绝不做对不起大帅的事,我如果有半句假话叫我不得好死。”叶志超这才稍稍有些宽慰,他一边将那把钢刀插回刀鞘,一边说:“起来吧!”
“刚才夫人说,卫队营内部有人散布逃跑言论,蛊惑人心妄言撤退,说什么没必要给高丽棒子卖命。这些动摇军心大逆不道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叶志超盯着姬释筌问。此时姬释筌悬着的心全然落实,他已经猜出筱蓉说服了叶志超,化解了关键问题。谢天谢地没有露出假信的痕迹。至于卫队营里蜚语流言军心不稳已非一日,他确实同筱蓉议论过这些事,只是不曾禀告给叶志超。
姬释筌回答:“大帅,这件事事关重大。属下也只是听见兵勇们私下议论,但不是确凿无疑,故而不敢直接向您禀报。”如此回答,对叶志超来说很是不快,他急着问:“都是谁说的?给我抓起来审问,有没有幕后黑手?”
“是,大帅!属下即刻去办。”姬释筌拱手施礼在正欲出帐,叶志超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急忙叫姬释筌回来。“我且问你,贾帮带是否参与了这些事?”姬释筌略微想了想答道:“我听下边人说起过,他曾经在一次喝醉酒后,借着酒疯胡说八道,说您私心太重办事不公,当着几个朝鲜人的面发了一顿牢骚。”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你说仔细点。”叶志超紧紧追问。姬释筌见大帅追问,则不便出帐,他返回头躬身抱拳答道:“大帅,是这样,前几日那个平安道观察使来咱们这儿慰劳,给大帅送了不少东西。您吩咐将鸡鸭酒肉分给大伙打牙祭,就是那次他喝醉了酒,还和一个朝鲜人打了起来。我当时不在场,事后听兄弟们说,他当众说了些不着调的话。”叶志超眯缝着眼若有所思,沉思一会儿说:“你不必顾虑太多,实话实说,万万不可姑息养奸。”
叶志超接着又说:“听说在卫队营他很有势力,连你这个正牌的管带都惧他三分,可有此事?”姬释筌苦涩一笑:“大帅,这您知道,我来咱们营时间短,没有他经年累月结交广泛。他手底下又结交几个磕头的把兄弟,拉党结派,私下里扬威耀武目空一切。很多事情我不得不借用他的一些影响,也是为了办事更顺一些。”
“若在平时也没什么,眼下平壤被围战事吃紧,不能不防咱们内部有人捣乱,乘机发难。你下去要多长个心眼,盯紧了你的属下,尤其是那只耗子。”叶志超说的“耗子”就是指贾帮带,贾帮带在他那伙磕头兄弟当中排行首位,他本人又是子年生人,人们依照属相和排序给他送了个绰号“耗子”。这件事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偶尔叶志超开玩笑也这样称呼他。
姬释筌退出大帐,叶志超在大帐里来回踱步,思考这刚才的谈话。他靠近案头,从抽屉里取出那封信函,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随后冷笑一声,对账外叫道:“传贾帮带进帐”。
此时贾帮带正在帐外候着,他脑海中充斥着焦虑烦躁,思绪不宁。刚才闯进大帅后院的密室捉奸,也是一时冲动,根本没有想清楚事情的后果,结果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惹下了那个母老虎。他自己埋怨自己,明明知道叶志超耳根子软又是个怕老婆的主,何苦讨这个没趣。如今是烧鸡大窝脖有苦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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