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年有些不解,春娘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用手托住下颚。
“弟弟啊,你家里供神仙吗?”
“供着啊,供着二郎神。”
“可他有显灵过吗?”
“他要是显灵,我家就不会被灭了。”
徐正年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抱歉,但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人已经修不成仙了。而天上的仙,也已经没有回应了。有人说,是过去成仙的人太多了,天上的仙人就把成仙的大道关闭了。也有人说,是如今天地间灵气枯竭,已经不够再支撑一个人飞升成仙了。还有人说,人本来就成不了仙,过去成仙的传说都是瞎话罢了。但无论怎么样,人就是已经没法修仙了,至少得有个几百年了?别说成仙了,连长生不老,容颜永驻什么都不可能了。现在活的最久的,是武当山的祖师爷,张邋遢,现在得有一百五十岁了?我去年见过,人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这已经算是难得可贵了,很少有人能活过一百二了,大部分的修行者,不能这么叫了。应该叫除祟人,大部分除祟人都活不到老的。说不定哪一天就因为几十两银子,暴尸荒野。”
雨一直下到天黑,春娘下厨为师徒二人炒两个菜,然后又和宫商羽喝了点酒。夜深又以只有两间房为由,要和师徒二人任意一方住一屋,宫商羽自然不可能让春娘和徐正年睡在一起。
“春娘。”
“嗯?”
“你还醒着吗?”
“嗯。”
“那就把手从我胸上拿开。”
春娘不情愿的把手挪开,片刻后宫商羽猛地坐起,把春娘的手从被子里拽出来。
终于安稳了一会,春娘却突然发问,“你徒弟,被旱魃附身了?”
“嗯。”
“果然啊,你打算帮他。”
“嗯。”
春娘顿时来了兴趣,侧过身来,用胳膊撑起脑袋,把盖在宫商羽脸上的斗笠拿开。盯着她的脸,“老东西,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
宫商羽叹了口气,把身子侧到另一边,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春娘嘴角上扬,躺下后,接着问道:“你们是要去茅山?”
“嗯。”
“陶山明,你觉得他有这个能耐吗?别说他了,你让张谦之和王崇山来都未必好使。”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你解决不了。”
“人各有所长,我所学虽广,精通却少。旱魃不是像寻常邪祟附身一般,它已经和正年魂魄相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不就是绝症了吗。”
“茅山不外传的秘术甚多,或许他们有办法,他们没有再去找别人。”
“你,什么时候学会骗自己了?”
宫商羽陷入了沉默,许久也没有回应。
春娘看着宫商羽的后背,没有再说什么,贴紧她的后背,二人没多久便沉沉的睡下了。
宫商羽握着加长的金锈刀,挥舞了几下,刀上有着金色的纹路,这是春娘沿着刀的纹理镀上的。过去这把刀叫金锈刀,只是因为刀镡是金色的,而现在叫金锈刀则更加合理了。
宫商羽刀握在手中,在空中舞了几个刀花,满意的点了点头。宫商羽的刀鞘,和徐正年背着撼江的背带都是春娘免费赠送的。
“不多住几天?”
“不了,你也快走吧,大水恐怕要淹到这里了。”
“整个南方都快要泡水里去了,大坝垮了好多了。把这拿上。”
春娘用烟斗指了指柜台旁的篮筐,宫商羽好奇的看向春娘。
“这是什么?”
“给你们准备的干粮,大水肯定淹不死你们。但是大水之后,庄稼都被冲了,有钱也买不到粮食了。”
“朝廷不会来赈灾吗?”
“你觉得大坝为什么会垮?赈灾,哼,到时候喂饱不是灾民而是那些贪官。不过,这次可能更惨,最近南夏和北原各个部落的冲突日渐加深,皇帝陛下已经在整备军队了,估计又要打仗了。”
徐正年看向师傅,宫商羽的脸色明显变的低沉了,“保重,春娘。”
“春娘姐姐再见。”
宫商羽和徐正年还未踏出屋门,春娘突然喊住他们。
“商!”
宫商羽转头看向春娘,春娘眼神很平静。
“别死了。”
“我不会死的。”
“嗯,也是。”春娘点点头,吸了口烟斗,嘴中吐出白雾。
“那就,别疯了。”
宫商羽沉默的点点头,便和徐正年踏出了屋门。
之后的路越来越不好走了,地上全是泥,宫商羽和徐正年的脚程放慢了许多。到了晚上,师徒二人,找到了个小山洞歇脚。
外面又下起了大雨,二人也没有生火,打算吃点干粮凑合一下。
“师傅!”
宫商羽正在将夜殇身上的负重卸下来时,却听见徐正年的呼喊。过去一看,徐正年从春娘为他们准备的那篮筐中发现除了干粮还有东西。
徐正年将它掏出来,被袋子包着,摸起来像是金属棍?还很重。
宫商羽接过,将它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嘴角稍稍上扬。
“师傅,这是?”
宫商羽将里面的东西从袋子里掏出,是一副黑金色的三节棍。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