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育琼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这是一个寂静的小山谷。真的是‘两山夹一沟,沟中有水流’。那河足有十几丈宽。在河边是一条能并列走两车的官道。难育琼的脸正对的地方就是山口,前面就是太酁国的欲惑城。这条官道也是附近村庄里去欲惑城买了东西回家,或者是南城往欲惑城来的唯一官道。
太酁国是前年春,刚发动叛乱后建国的。定都在濉涂。
现在的太酁国和之前的昊苍国没什么两样。百姓依然困苦不堪,各地豪富强人都在弱肉强食。谁拳头硬,谁活着。所以,尚武轻文,匪盗猖獗。
唯一不同是昊苍国从建国到太酁国换朝已历三百多年,也就昊苍国最后一个君主德明帝太荒淫无道。才众拥大将军爨一酁打下了太酁国。
谁会知道‘走了个王八,来了个鳖’,生活还不胜原来呢!
两山的树叶,被风吹得在这条山沟铺了一地,就连河面都薄薄的落了一层,仿佛给官道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锦被。
偶尔有金黄色的夕阳余辉从树林间的树中透了进来,在锦被上留下了斑驳的红色。
这斑驳的红色正是地上躺着的三四十个农夫、渔夫、猎户、铁匠、郎中、马倌、书生、公子、武林人、小偷、劫匪等等这些人的鲜血滴在树叶上的反光。除了被反抗的人杀死的劫匪,这男男女女三四十个人又怎么能挡得住这方圆数十里群山,最少也有数十人的山匪。
难育琼现在也只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也许准确的说他是个三岁多幼儿,更为恰当些。
难育琼的眼睛细长有神,鼻梁高挺,唇红齿白,肌肤滑嫩如脂,似乎轻捏一下,都能捏出水来。虽然容貌可爱,但是脸颊却没那婴儿肥,身材过于瘦弱了些。脸色也更苍白了些,有些营养失调的样子。
难育琼现在就坐在松软的枯叶上,背部斜靠在一个侧卧位的秀才样貌的男尸身上。
穿越前的难育琼是个天天书不离手,家学渊源,尤喜绘画,但中学没有绘画课,他也只能几十年教着语文,有着两个都在外地娶妻生子的知识分子。老伴两年前因病过世,难育琼接过了妻子几十年捐款建造希望小学的遗志,返聘回校到实在受不得天天爬几层楼去给学生上课的苦楚,辞了职,回了老家,仍靠捡废品继续捐款建希望小学。直到有一天突降大雨,难育琼摔倒在地后就再也没有起来,直至灵魂穿越到这个三岁多小孩儿身上……
这时一只马知了大概是想从难育琼右脸的树林中的某棵树上,飞到难育琼左脸的树林中的某棵树上,结果不知为何它掉了下来,掉到了难育琼的脸上,就像难育琼穿越前突降的豆粒般的暴雨,也许正是倏地一惊,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难育琼感觉到那马知了仍在脸上爬着。难育琼伸手抓住了马知了,当时就把它往嘴里塞着。难育琼并未经过人世的残酷洗礼,就是环顾了四周,他的心中也没有恐惧和困惑。
此时的难育琼就算是看到了眼前的尸体,也可能以为他们还是自己以前睡醒起来后,仍在睡觉的父母或照顾自己的乳娘和丫鬟这些仆从。
也许正是因为难育琼还未学会数数。否则,难育琼就会知道:带上自己和父母,家里也就七口人。如今这地上,至少比家里人多了六七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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