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昏黄,日薄西山,正是天黑之前的最后一抹余晖。
当下,他从签筒之中拔出一道亡命牌,顺手扔在地上,轻飘飘道一声。
“时辰已到,斩!”
当下,那刽子手拔掉犯人口中的破布,也无其他流程,扬起锈迹斑斑的钢刀,便要砍下。
这刽子手一行,有两把刀傍身。
其一便是磨得闪亮亮的鬼头大刀,以此刀砍杀人犯,断口光滑平整,犯人并无什么疼痛,便撒手人寰。
若是遇上功力了得的刽子手,甚至可斩断人头而连着肌肤。
可算是变相的留得全尸。
家人收尸之时,以针线缝制,十分简便,仪容端庄。
另一把,便是一口锈迹斑斑的崩口破刀。
经年累月砍杀人犯,刀口不锋,更是锈迹斑斑,故此,以此刀斩杀人犯,不可能一刀毙命,总是要多砍几刀的。
甚至于可以说,不是砍死的,而是“锯”死的。
可想而知,犯人临死之前,有多么大的痛苦。
而刽子手,默认用的,便是崩口破刀,只等着人犯家人贿赂,给他银钱。
否则便要人犯极尽痛苦而死。
而杨家人都在此处,仅剩下一个不在此处的,也已经被何家人掳走,哪还有人上下打点?
故此,自然是崩口破刀。
崩口破刀高高扬起,台下众人伸长脖子,都期盼的看着杨老爷人头落地那一刻。
此刻,那跪倒之人却是厉声大喝。
“我冤枉!”
“我定要化为恶鬼,找你索命,柳子后,你给老子等着!”
杨老爷一口钢牙几乎咬碎,平日里和善待人的老爷,也在此生死之刻破口大骂。
刽子手面无表情,手上钢刀就要落下,却听得一声大喊。
“住手!”
说话之人,正是台上柳子后。
柳子后好整以暇,放下茶杯,看向那刽子手,道:“将他转过身来,我有话问他。”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都是哗然。
难不成峰回路转,还能在行刑前洗刷冤屈的?
难不成,柳大人转性了?
但柳子后威望如此,也无人质疑,那刽子手搀扶杨老爷,让他背对广场,而直视城主。
柳子后撑住桌案,单手点指柳子后。
“你说你冤枉,我却说你不冤。”
“既如此,你我打个赌可好?”
杨老爷有些诧异,但想到自身马上就要生死两隔,又有何惧?
当下,杨老爷反问:“你这是何意?”
柳子后轻笑,点指身穿囚服的所有犯人,朗声道:“我以你家人为赌,若是当真冤枉,你人头落地之时,脖颈血能挂在那三尺幡旗之上,便是证明你的冤屈。”
“若果真如此,我便不杀你的家人,唯独杀你一人,可好?”
刑场边缘,有一家酒楼,酒楼之前,插着一个招客幡,有三层楼高。
距离刑场,也有百步之遥。
杨老爷额上青筋直蹦,看向柳子后,眼睛泛红。
“如此之远,如何使得!”
柳子后轻哦一声,笑着反问道:“若是你之冤屈,可使你化作恶鬼寻我索命,为何不可使你的鲜血,溅在百步之外?”
方长隐在人群之中,却是冷笑。
“杨老爷已经被算计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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