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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练度涨了?嗯,还能这样?’

******

第二天上午,难得睡了个懒觉之后。

土灶里火舌舔舐,心情不错的柳异将昨天傍晚姐姐泡下的黄豆清洗干净,擦干水分之后,慢慢倒进猪油里炸制。

很快,经过油脂炸酥的豆香就飘散出来,让坐在院子里正在给他改衣服的柳娟偷偷咽了口口水。

和柳异不同,柳娟显然没休息好,黑眼圈深深。

家里最近有了油水,黄面管够,加上柳异习武后各种药汤进补,身子就一点一点地蹿了起来,本来还稍显宽大的衣裳就变得太过紧身,贴手贴脚,活像个精神小伙。

昨天夜里柳异火力全开,生生把袖子撑爆,在柳娟好容易把衣裳沾染的血迹洗干净后,勤俭持家的性格又开始发挥。

“阿异,别炸过火了~”

黄豆本身富含营养,是山里的宝贝,以往只有过年的时候,窝子里的人家才回炸上一点点,给家里娃娃解馋。

这些豆子,还是之前柳异去给松针家送肉的时候,刘家婶子非要塞过来的。

窝子里又没人会做豆腐,柳娟想来想去,终于在柳异的怂恿下决定奢侈一把,回忆回忆童年的滋味。

“好嘞!”

柳异应了一声,思绪却不知飘向何处。

‘解决完李大勺子,得了一千多文大钱,谨慎起见不能立刻花出去,还得细水长流······

还有就是那根棒槌······珍植可是好东西,但是我不能卖,否则就有可能把我和李大勺子的死亡联系上!可是自己用的话······’

他摇了摇头,自己终究不是方寒方老魔。

别说直接吞人,就是这用人命催生出来的棒槌,都觉得难以接受,十分烫手。

‘珍植虽好,等我入劲成为真正的武者之后,未必难得······这已经是个吃人的世界了,难道我也要跟着吃人吗?’

说是矫情也好,说是别扭也罢,柳异还是顽固地想保留一些东西。

默默在心中的小本本上把“李大勺子”的名字划去,柳异脑中闪过其他好几个名字:

‘没事的,清单可以慢慢拉······’

“什么慢慢拉?”

柳娟问道。

柳异打了个马虎眼,用筷子从锅里夹出一粒喷香的黄豆,用嘴吹凉了塞进她嘴里。

柳娟笑眯眯的,也不嚼,只含在嘴里,享受着记忆中的味道。

“姐,我这里还有点钱,等会儿你收起来。”

柳娟想了想:

“你最近拿了不少钱回家,我刚交完八月的人头税和烧暖费。”

说到这个烧暖费,柳娟就白眼大翻:

“剩下四十五文,还有黄面三十斤,干黄豆半斤;

猪油一斤半,盐半斤;

腊干猪肉六斤、鸡蛋十五枚;

还有那些没拿去集上买的草药。”

这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柳异靠着【隔山有眼】,在保证自己武道修炼的同时,给家里留下的储备。

柳娟喜笑颜开:“阿异,今年靠着你,家里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往年都是寅吃卯粮,哪能有这些好东西留下······”

见她欲言又止,柳异问道:“姐,你在想什么?”

“这人呐,就是贪得无厌。”柳娟勉强一笑:“我这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就想着什么时候能让你脱去罪户的贱籍,成为真正的自由身······也好完成爹娘的遗愿呐!”

“贱籍······”

柳娟道:“阿异,你别有压力。咱们是世代的罪户,想要脱出贱籍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就看松针他们家,从松针爷爷那辈就开始积蓄,到今天也没攒出一副脱藉的家当来。”

“姐,你真觉得靠钱就能买回自由?”

“应······应该吧。”

柳娟也不敢确定,只是父母临死前的执念,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罪户,是一辈子被人欺压的命。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小小年纪,又有功夫在身······”

柳异眼帘微沉,没有说话。

脱藉?

哪有这样容易!

林场中十万罪户,就算有那狠角色,肯咬牙、卖身进三坊市、六大行,一辈子顺风顺水,最多也就做到如姚重阳现在这般,红带大伙计的身份。

距离能够脱藉的大总管级别,还隔着一层。

别小看这一层,没有泼天的运道,普通人至少要用三代,兢兢业业,还不出任何错误,才有可能跨过去。

阶级跃迁,岂是如此简单?

再说,武道世界,光有钱有什么用?

没有护身之术,这种人,有一个外号,叫做“肥羊!”

恐怕刚掏空家当,就会被人连头带脚地吃干抹净!

‘打铁还需自身硬!’

柳异攥紧拳头:

‘熟练度就快拉满了······等成为正式武者之后,再想脱藉的事情也不迟。

到时候,我就带着姐姐搬出大岩窝,到青石集上居住;

再延请高明药师,诊一诊她的腿病······’

“阿异,阿异!”

是柳娟在叫他。

柳异回过神来,没好气的姐姐拍了他一巴掌,让他双手张开,掐着线头,一圈一圈缠起来:

“手稳点!这几个针脚,还真是不好缝啊~”

******

就在柳家姐弟俩享受午后的闲散时光的同时。

青石集内,陈烈的一处外宅中。

脚上穿着崭新的绣百纳云纹高官靴,陈烈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方脸虎颌,双眼似开未开,仿佛在养炼精神。

只是面前刚换不久,就又被拍碎满地的胡桃木大桌,显示出他的心情并不如表面上这样平静。

“他的狗窝都查看过了吗?”

“烈哥,都看过了,没有踪迹。”

门外,两个高大的影子在门上弯曲:“连李根常去的翠屏楼,那个叫桃年的窑姐儿我们都让人盘问过,说他已经四五天没出现过······”

“呼噜噜~呼噜噜~”

门外,陈烈正在报告一个上午成果的光头手下,忽然听到房间里面传来好像是野兽打盹般嘶哑的呼吸声。

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一团阴影从屋里如箭矢般飞出,在门上砸出一个大洞之后余势不减,直挺挺的飞过四五丈远。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被纷飞的木屑把耳朵削去小半边的光头手下捂着脸,鲜血顺着指缝留下,却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颤颤巍巍地抬头,和对面同样满脸是血的兄弟对视一眼。

然后就看到自家主子平日里最爱的那个兽首香炉,此时好像天生从石头里长出来地一般,大半个炉身被嵌进院里池塘当中的假山上!

“去!都去找!”

黑洞洞的正堂当中,陈烈的声音传来:

“挖地三尺,也要把李根给我找出来。周到,彭玉山,你们两个领头,把他最近三个月的人事往来扒个清清楚楚!

有恩的,有仇的,有爱的,有恨的,通通给我挖出来,然后盘问个清楚明白!

对这个老东西,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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