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异的眉毛忽然蹙了起来。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李大勺子!
他暗道不好,难道今天好运用完了,怎么会在这里遇上这条老狗?
柳异目光低垂,又看到他脚上那双步靴,还是千层底!
没想到这个老鳏夫光了一辈子的脚,老了老了倒学人穿上了鞋。
离谱!
他抬头看去,几道人影大步踏进肉行,为首的是一个尊荣实在有些欠奉的老头子,一嘴的黄牙,一个长毛的痦子占据了大半张右脸,活像块超大的狗皮膏药!
而在其身后,跟着一高一矮两个趾高气昂的青皮,明显是跟班的做派。
其中一个尤为扎眼,满脸麻子,浑身上下肌肉盘虬,将个青黑色短打撑得紧绷,布满青筋的太阳穴高高鼓起。
柳异微微震动。
李大勺子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练到“气血如油”的准武者?
要知道,功夫练到气血如油的地步,虽然比不上“入劲”的武者,但两臂上有两三百斤力道,最多能开三石弓。
一拳一个小朋友,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样的人,大部分会选择进入四卫,或者六大行、三坊市中供职。
每月的俸禄至少都是五百文大钱!
又怎么会甘心跟在李大勺子这样的糟老头子身后,做一个帮闲?
柳异一晃神的功夫,去路就被堵上了:
“阿异啊,咱俩过段时间,说不得就是自家亲戚了,怎么这么生分?见到姐夫也不打招呼?”
‘亲戚?鬼才要和你做亲戚!’
一听李大勺子满嘴喷粪,柳异听了胸中一口闷气翻涌,几欲作呕。
但他没有发作。
我乃金玉,尔如土砾。
自己有熟练度面板傍身,来日方长,犯不上现在就和这老狗斗个鱼死网破。
再说,看着他身后的麻子脸,真斗起来鱼是死了,网可未必破。
实在不值得冒险!
他面无表情,没有接茬:“这次只是好运气,在山里有了些许收获,就不用惊动李叔你了。”
一个自称姐夫,一个口叫李叔。
李大勺子当然知道,因为柳娟的事情,让这个柳家的小儿子十分不满。
但柳家在他看来就是个破落户,毫无威胁。
他最近又因缘际会,拜进青石集上呼风唤雨的陈烈的码头。
靠着这层关系,把久未联系的堂弟张麻子叫到身边听用,想不到这个从小痴痴傻傻的蠢猪,居然靠着几十年水磨功夫,把一门不入流的【铁头功】练到堪比准武者!
一时间李大勺子只觉志得意满得很,对柳异这样的些许冒犯,就愿意显示出一点宽宏大量来:
“还是生分了!黄三姑那天回来就和我说,柳娟对这门亲事是愿意得紧······我看要不这样,就在三伏前,咱们两家把亲事给办了?”
柳异双眼微眯,把手里装着麂子肉的纸包捏的“沙沙”作响:
“自古以来,婚嫁都是大红事,应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叔,你这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没有答应,就是拒绝。
李大勺子在林场混迹多年,还能不明白柳异的意思吗?心中登时不快起来。
但他毕竟觉得,自己现在穿上了步靴,是小有身份的人了,不能和以前一样撒泼耍赖。
于是脸上笑眯眯的,也不说话,只是冲着身旁打了个眼色:
给我上!
可惜,堂弟张麻子就好像没有看到李大勺子的暗示,绷着身子一动不动。
直把李大勺子的眼珠转累了,他都没有任何动作,让这老家伙心下叹了口气。
差点忘了,这头蠢猪练功把脑子练得愈发不灵光了,必须要喊他的名字才会有反应。
算了,万事都得靠自己!
李大勺子变作颜色道:
“你父母走的早,三服内又没有亲眷,哪来的父母之命?”
他两手抱在胸前,獐头鼠目,痦子上的长毛一抖一抖,活像个人立起来的大老鼠:
“柳异,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在翠屏楼里睡女人都不用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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