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走得早,之前我身体好些的时候,大家可怜我,还能做点给人缝补、浆洗的活计补贴下家用,现在我这双废腿啊!”
她“邦邦”地砸着自己的双腿,柳异从床板上滚下来,拦住了柳娟的拳头:“什么都做不了,靠你一个人养活两张嘴,太难了······阿异,太难了!”
“姐!”
柳异像是被人往鼻子上揍了一拳,眼眶里酸涩无比。
柳娟没有停下的意思:
“再说了,现在虽然刚入伏,但咱们山里的气候你不是不知道,冬长夏短,过了十月马上就又要下雪了,到时候扯毛絮、拉石炭,再加上准备粮面,处处都要花钱!
阿异,就凭咱们家现在这点儿家底,你觉得能过得了这个大杀冬?”
柳异无言以对,姐姐的话,现实到让人害怕。
举个例子,一过十二月,大宁古岭里基本就大雪封山,要整整持续三个月时间。
如何在这杀人的寒冬里保暖,对罪户来说是严峻的考验。
尽管各家都有火炕,加上大宁古岭中千里山林,处处丰木,看似不是问题。
但柴禾可不是随便就能捡的。
无他,按林场的规矩,这山中所有的东西都是有主之物。
主人是谁?那当然是永安镇的帅主!
罪户们想要柴禾?没问题。
要么靠人力,每天泡在林子里,把树上掉落下来、不过手指粗细的枯枝收集起来拉回家。
那些不值钱,没人管。
可要想省事的话,罪户们就得花钱,向柴行去买木柴!
至于偷偷去山里砍柴······
真当养着雪狼、架橇挽弓的巡山小队是吃稀饭的?
“阿异啊,我和三姑说好了,嫁给李大勺子,礼金不能少于五百文。别嫌少,多再,我也不值那个价。
这样一来,你少了一口的负担;二来,有了这些钱,这个冬天你也能好过些······”
两滴冰凉溅碎在柳异手背上:“阿异,姐姐的命就是这样了,但你还年轻,我不希望你过的苦!”
柳异千言万语涌在心头,可嘴唇抖动了半天,也只挤出几个字:
“姐,你相信我······你这样的好人,不应该过这样的苦日子!”
“呵,好人!”
柳娟没有反驳,只是喘息了几口,让柳异扶着她躺下:
“不说了,早些睡吧,明天不是还要糊墙么?希望有个好结果。”
“嗯。”
暗夜中,两人再无话。
躺在床上,柳异翻来覆去说不着,眼睛瞪得浑圆。
在第五千六百七十二声心跳之后,听着姐姐逐渐均匀的呼吸声,他悄悄站了起来。
出门,步出好远,眼前是隐伏在漆黑中的群山之影,如同森罗铁壁,将人牢牢关在其中。
‘林场如此刻薄,难道普通人就真的没有出路了吗?’
柳异攥紧拳头,眼前闪过无数光影,片刻之后手背一抖。
好像是姐姐的泪水。
他猛然吐了口气,露出一种复杂的笑容:
‘也是,如果靠着勤奋就能改变命运,那背货的马,拉磨的驴,耕田的牛,早就是人上人了!’
压住心底的万千杂念,又走远了些,柳异在靠近山口的一棵古松树下停住脚步。
‘姐姐说的一点不错,家里米面粮油、织衣被褥都缺的紧,如果不能未雨绸缪,这个冬天指定是过不去了。
不过银土岭上僧多粥少,我和老放山客们相比,经验不足,要养活两口人,确实难了。
难道只能进二重山里冒险?’
但二重山口之内,对柳异来说太过陌生。
况且连狩猎队长蒋力这个一品武者都身受重伤,也不知到底有怎样的凶险?
是人,是兽,还是传说中的山精野怪?
一时间,柳异千头万绪。
不过多想无益。
柳异知道,在这个永安镇治下的林场里,一切都是虚的。
只有自己的拳头,才是真实的。
武道世界,拳,就是权!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
手掌斜插胸前,身体半躬,两条大筋从足底绷到脊椎,好似两张大弓之弓弦交叉。
“哈!”
张口无声喝呐,两腿一弹一炸,脚尖如铁锹戳地,摇晃腰关,外松内紧,宛如大弓拉弦,蓄势待发!
追山式!
赶石式!
越涧式!
一拳一脚,赫然是【过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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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在这无月的夜中,少年向着无言的铁穹,挥出了多少拳。
令人心慌的饥饿,也挡不住他对现实的愤怒。
在汗水如瀑布滚落眼角之际,一道仅有柳异可见的瑰伟雄光升腾,光耀大千,如日出东方,于面前虚空方寸间勾勒出几行文字:
【姓名:柳异】
【功法:过山拳】
【进度:98/100】
【奇异:***(未觉醒)】
“【过山拳】熟练度马上完满了,也不知道会觉醒怎样的【奇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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