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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术语气敷衍地应声了“是”,但也不与袁绍道歉,只是继续说:“当下时局动荡,天下早晚要乱的,名声有什么用?唯有握在手中的力量才是根本。此次洛阳城外,灾民已聚数千,且其势有增无减。若我们能全面掌控城内粮市,不让一粒米流出城外以援灾民,他们走投无路,最后只能卖身为奴。凭我袁家的威望与手段,起码有半数灾民要落入我袁家之手。若有需要,我们从灾民中挑拣精壮,随时可以拉起万人军队。”

袁绍反驳道:“公路,你这是鼠目寸光之言。我袁氏一族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靠的是这遍布朝野的门生故吏,是自曾祖以来,四世三公累积下来的名声。只要我袁氏之名尚在,但凡振臂一呼,百万军队转瞬即成。何必在乎那手上多一两万人的事情。”

袁术嘿嘿一笑,不以为然:“要名声那还不简单。我们收拢洛阳所有粮食,再如叔父所言,切断洛阳的粮食供给。黄河之上,几大渡口皆由我袁家亲信驻守,只需一令之下,黄河以北的粮源便尽数截断。至于其他豫,徐,荆等几个州,要运粮入洛,皆是逆水而上,没有三个月是到不了的。一旦所有粮食皆控制我们之手,我们要人就人,要名就名。”

言罢,袁术又转头对袁懿道:“妹妹,待到那些灾民饥肠辘辘、绝望无助之时,你便率队携粮救灾。如此,一来,可挫宋家锐气,赢了和他们的赌约;二来,袁家救灾的仁德之名将传遍四方;三来,我们只救那些卖身与我家的灾民,一举三得。”

袁术唾沫横飞地叙述着,声音洪亮,语气略有些夸张,倒也是说出一些道理。

在袁术慷慨激昂陈述后,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袁绍紧锁眉头,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袁懿坐在一旁,双手紧握,眼神在两位兄长之间游移,秀美的面容上满是纠结。虽然内心是倾向于支持袁绍的,偏偏袁术的方法似乎能让自己轻松地赢了宋氏。

袁隗坐在书桌后,目光在三位晚辈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袁术身上,缓缓颔首,沉声道:“公路(袁术)之言甚是有理,此番便依公路之计行事。”

袁绍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其实他早就猜到了袁隗会如何决定,毕竟袁家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行事。只是身为袁家一份子,袁绍不得不尽力劝阻,在劝谏无效后,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既然已经定下决策,袁隗开始有条不紊地部署任务。

他转向袁懿,眼神中满是信任:“懿儿,你的诸位兄长都要在朝中当值,家中琐事便需你来担当。从今日起,袁家粮铺、粮仓皆由你调度。你要细心观察市场风向,一旦发现宋家或者其他家族开始大宗采购粮食,便即刻以更高价收购。为父会与几家大粮商通气,一同行动。在粮价未涨至五倍之前,你可自主决断,不用向为父汇报。”

“女儿领命。”

接着,袁隗又转向袁术,语气决断:“公路(袁术),并州之地已是一片灾荒,不必理会。唯有冀州有粮,你负责调动黄河守军,把并州方向的守军悉数调动至冀州方向,封锁黄河的几大渡口,彻底阻断冀州粮食流入洛阳。此事关系重大,务必认真行事,万无一失。”

袁术应是。

随后,袁隗缓缓起身,步伐稳健地踱至袁绍身旁,轻轻执起他的手,温和地说道:“本初(袁绍),你身为中军校尉,身处西园军要职,与诸多同僚交往甚密,此乃你的优势。叔父希望你能多加留意,打探那些阉宦的动静。倘若这事还有其他阉宦插手,即刻报与叔父知晓,可否?”

袁隗话语虽然温和,但其凝视袁绍的苍老双眼中,却透露着一缕严峻。

袁绍见状,心中不禁一凛,连忙惶恐地躬身行礼,恭敬地回答道:“叔父言重了,绍身为袁家子弟,自当竭尽所能,为家族之兴尽力。叔父既已定策,绍定当遵从叔父之意,多方打探消息,不负叔父厚望。”

袁隗赶紧挽起袁绍,轻抚袁绍之背,和颜悦色道:“如此甚好,本初,你是袁家大房的嫡子,与袁家荣辱与共,望你不负所托,将袁家发扬光大。”

眼见袁隗对袁绍如此重视,一旁的袁术嫉恨之心即生,撇了撇嘴,便欲出言讥讽。但袁隗锐利的目光猛然间扫向他,眼神中透露出的威严让袁术心头一紧,咽了咽口水,终究没敢开口,只得将这股不满压在心底,但看向袁绍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丝鄙夷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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