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老婆子我活了三百多年，有的是时间，”身旁传来苍老的声音，宛若洞穴中刮出的哮鸣，“年轻人，可千万不能食言呀！”
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宋无病站起身来：
“那是当然！”
只见在宋无病面前，一位佝偻着腰杆的老婆婆颤巍巍地站着。
枯草似的头发一片斑白，深陷的眼窝中，一双灰白色死鱼眼一动不动。
那宛若树皮的脸庞上，皱起诡异的笑容，“和蔼”的看着宋无病道：
“好心的年轻人！”
“这么晚，阿婆一个人是去哪？”宋无病熟络地攀谈。
“老婆子刚刚从女儿哪里回来，”老婆婆摇了摇头，叹息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要让她回娘家省亲，但她的丈夫们不同意，只能老婆子我去拜访。”
“你若是见了我女儿一定会喜欢的，”老婆婆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朝着上游指去，“她总是坐在河边梳头，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
“是吗？”宋无病搀扶着老婆婆战栗的手掌，“等我送您过河，就去看看。”
说着，宋无病翻身而上，骑在了老婆婆的脖子上。
双手扶住老婆婆那头发稀疏的额顶，宋无病好奇问道：
“这河水深不？”
“不深不深，”丝毫不介意宋无病怪异的举动，老婆婆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呵呵道，“淹不死人！”
月光投下暗淡的银辉，潺潺河面上，一位驼背老妇脖子上顶着一名健壮少年，缓缓朝着河中央走去。
老妇脚步在河水中搅动，河面却不见一丝涟漪。
而脖子上的少年仿佛没事人似的，看着越来越深的水面，夹住老妇脖子的双腿渐渐用力，生怕自己掉了下来。
“阿婆以后一个人晚上少出门，”宋无病轻声细语地提醒道，“毕竟不是每次都有像我一样的好心人扶您过河。”
“是哩是哩！”老婆婆笑眯眯道，“好心人长命百岁！”
“我是第几个扶您过河的？”
看着逐渐淹没膝盖的河面，宋无病低头问道。
老婆婆抬起头，脖颈发出咔咔的骨头碰撞音，灰白色眼球盯着宋无病，仿佛在思索。
接着菲薄的嘴唇掀开，露出两颗豁牙道：
“你是第九十九个！”
“啧啧，可惜了，就差一个！”宋无病惋惜道。
“不哩不哩！”河水越来越深，终是淹没宋无病的肩膀，身下传来老妇咯咯笑声，“你顶两个。”
“是吗？那你不赚大发了？”宋无病亦是笑呵呵，接着话锋一转，“三百年，我也赚大发了。”
终于，河水涌动，盖过宋无病头顶，只剩下一两圈涟漪在河面绽放开来，四周岑寂无声，一老一少就这么消失，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突然，河水中爆开一阵粉红色火光，宛若鱼雷在水底爆炸，在这黢黑的夜色河面分外现眼。
一团团水泡从河底翻涌而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河底缠斗。
接着，刺耳的尖叫声透过水面，令人耳膜刺痛。
平静的河面一瞬间仿佛沸腾起来，不断激荡起水滴。
下一秒，灵气自水底爆裂开来。
砰的一声，直接将流动的河面截流，露出那淤泥的河床。
而在河床之上，宋无病抬手而立。
在其前方，灵气包裹着一团黑色气团不断炼化，那刺耳的尖叫声就是自气团中传出。
嘴角狰狞的笑容越来越猖狂，灵气源源不断的自宋无病体内涌出。
终于，气团的惨叫越来越微弱，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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