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不到一会儿,就找到了。我将炸掉的手指捡起来,用纸包好,简单包扎下了苏天的伤口,便急忙往江叔的诊所赶去。
一边还要赶紧联系120,这种情况我也没遇见过,不知道怎么处理比较好,但总觉得手指不能丢,要止血才好。
外婆不放心,早早等在江叔的诊所门口。
其实,我内心也犹豫了片刻,要不要继续管这个“烂摊子”,但看着血流不止的苏天,最终没狠下心来。
一顿折腾,好不容易帮苏天稳住了病情,姚淑容女士也闻讯赶来,奈何镇上医院水平有限,建议我们去县医院,完成后续的“接骨手术”。
“医生,我儿子还这么小,这手一定不能出事啊,多少钱我们都治,只要能治好,多少钱都无所谓。”
姚淑容女士哽咽大哭,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态,心里很不是滋味。医生也是人,看到这场景,心中多少会有些同情吧。
当我还沉浸在悲悯之中,姚淑容女士已经打起精神,誓死要治好他的宝贝儿子。
“我女儿有钱,她是作家,她有钱。”
我知道我已经是28岁的大姑娘了,可看见她忙前忙后地跑着,我有些心酸。原来,她不是冷酷无情,自私伪善,只是对我而已。
我想起,那年高一,我在学校烧了整整一个星期。
白天一发烧,我就去医务室打针退烧,可第二天又会反复高烧,校医无奈,建议我去医院检查,才知道自己得了肺炎。
我以为我终于能得到母亲的关爱,可她只是在电话里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不会照顾自己,还要花上不少钱。
可能心里的刺不拔,什么时候都不会自己长好吧,你还在期待什么,苏曼雪?
难道你十多年前没能得到的爱,现在就能得到了吗?
折腾了一天,我身心俱疲。
晚上,姚淑容女士难得地烧了一桌菜,些许是因为我替苏天给了医药费?
“小雪,明天跟我们回去吧。”
“去哪?”
“回家过年。”她声音低沉,但吐字还算清楚。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陪外婆过年。”
不知是我又说错了哪句话?还是她又搭错了哪根筋?
她突然就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外婆外婆,到底是谁生你养你一场?”
我知道,她生了我。
她憎恨外婆,这些年没少给我洗脑,可我就是恨不起来。
毕竟,外婆给了我为数不多的爱。
“我就想在这过年,有错吗?”
“你们都没错,是我的错!你要么跟我回去,要么就别认我这个妈。”可姚淑容女士,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不想再忍,一忍再忍的后果,不过是得寸进尺。
“你到底怎么了?我在外婆家那么多年,以前不都是和她一起过的年吗?为什么现在就不可以了?”
不知是不是我又撞枪口上了,她更加歇斯底里起来,开始翻旧账,一面指责我没有管好苏天,让他接近这么危险的爆竹,这个姐姐当得如何不合格,一面指责我得罪了舅舅、舅妈,还玩失联,背着她给任义钱,给继父钱……
总之,她一顿输出,这情绪像是积蓄了许久许久,甚至还扔了我吃饭的碗。
这一砸,外婆又开始手忙脚乱起来,她不明白为何前一秒还好好的,现在却像那破碎的碗,只剩下尖锐的碎片。
我不知道,她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敏感,不可理喻。
这次,我没有回怼,只是静静地听着。
是麻木?是痛苦?是无力?
我分不清楚。
泪水肆意流淌,一滴一滴掉落在我的手背上、手腕上,湿了牛仔裤,烫得让人心寒。
好在,外婆年纪大了,有些耳背。有些话她听不见也好,可我却在她的脸上读了无法言说的悲伤、难堪、自责。
“苏天,走,回家。”
“这么晚了,哪还有车啊?”
外婆极力阻拦着两人,我却无所谓,只是觉得很对不起外婆,我一回来,她这里就没消停过。
她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姚淑容女士就这样怒气冲冲,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们再次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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