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南桥,真是个好地方,景美、人少、还僻静。
我坐在桥上,欣赏着眼前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不由感叹自己的人生,就如同这初秋一般,注定要渐渐萧瑟起来,直至寒冬。
这江面的风,吹得我有些冷,我从包里掏出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红唇烈焰,我知道这也许是最好的安排。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结束生命前的场景,或是万念俱灰,或是哭哭啼啼,或是大张旗鼓,或是悄无声息,却从未想过是今日这般美景,竟让我对眼前这个世界,生出一丝不舍。
人终有一死,也罢,也罢。
我拿出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一根漂亮的脚绳,上面甚至还挂着几个铃铛,叮叮作响。
我用绳子缠好了双脚,为的不过是求个解脱。
求生是人的本能,我选择放弃这种可能。
安排好了一切,我眼神坚定,面带微笑看向远方,准备纵身一跃。
“嘭!”
突然背后一阵凉风,一股莫名的力量将我干脆、利落地推下。
啊,这风的速度,这水的激荡,让我有种莫名其妙的平静感,我脑子里不断飞速地闪过穿插半生的画面。
“再见,苏曼雪!如有来生,不复相见。”我闭上眼睛,准备欣然接受这个巧合。
可,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又毫无征兆地争吵起来。
“是谁推了你?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扑通一声。
我感觉五脏六腑,有种遭遇车祸,被车剧烈挤压的窒息感。
“不要挣扎”我告诉自己,“你很快就可以解脱了。”
可我的眼睛分明还看得见,虽然眼前是汪洋一片,我的耳朵也分明还听得清,“喂!你还好吗?”我好像听见,远处有人在呼喊?
我呛了几口水,猛地回忆起小时候,被人推下水的经历。
那时的我,不通水性,被同村一个捣蛋小男孩,使坏从背面推进了河里。
我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直愣愣地扑进了河里,心里除了慌张,就只会瞎扑通、乱蹬脚,那一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找个支点站起来。
河水从我的嘴里、鼻子灌了进来,那味道无以言表,想到这里,我闭了气。
当我还沉浸在回忆里,突然一只有力的手,从背后拖住了我的胸口,我想说点什么,一股刺辣的感觉,从鼻腔顺着喉咙,一直涌到我的头腔,难受得我说不出话。
我不情愿地睁开眼,竟是一张俊俏的脸庞浮现在眼前。
他浓眉大眼,秀气中透着几分阳刚,看着年纪不大,正微微喘着气,坐在我身旁,脚上的红绳早已不见踪影。
“你没事吧?”
“咳,咳,咳。”我用力清了清嗓子,看着眼前这个多管闲事的人,并不想多说话。
“呛着了吧?大好的年华,怎么就想不开呢?要不是我正好在这沙滩上,你恐怕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还给自己腿绑了,真够狠的。”
“多管闲事。”
我这话一出,明显看得出男孩有些生气了。他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那份愤怒都捏碎在掌心中。
他震惊地看着我,叹了口气,声音颤抖而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充满了不解。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并不想搭理他,缓了缓神,便艰难地起身,径直朝江中走去。
“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命吗?亏我找了你那么久。”
“你认识我?”我转过头,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诡异的气氛,我静静地站着,任由时间流逝,却也想知道答案。
“何止认识,是一见钟情。”他眼神里闪烁出坚定的光芒。
见我回头,他眼神有些躲闪,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微微低下了头,是害怕心事被我看穿?
这人看着是有点眼熟,但具体有什么交情,我一时没想起来。
现在的小男生,都流行姐弟恋吗?
看我没作声,他又继续提醒道:“松城 60路公交。”
我踱步,继续向前,每走一步,他就抛出一个问题。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想害你?”
沉默成了我此刻最好的表达,心里想着刚也没见桥下有人。
他好像会读心术,幽幽来了句:“你在明,我在暗。这就是天赐的缘分。”
我又走了几步,这次,男孩没好气地上前拦住了我,眼神中满是炙热。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带着火焰,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
“你连死都不怕,还什么可怕的?早知道是今天这种场景下重逢,我就不该找你。”
“死比活容易多了,谢谢你的好意。”出于礼貌和对男孩舍己救人的义举表示赞许,我还是客套地表达了感谢。
“我还以为你是被人害了。我知道,一个人真想死,谁也拦不住。要不这样,你把你过不去的坎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看他这么执着地想要救我,又好像真的认识我,还是唯一的目击“证人”,我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但关于其他,我只字未提。
“我手机还在包里。”说着,我挣开他的双手,准备下水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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