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抬头,“什么意思?”
“记住我的话,早晚你会知道。”
季南枫松开他,提着袋子离开了教室。
他没做电梯,沿着楼梯往下,从兜里掏出谈晨的学习笔记,并把早日放弃,祝他幸福】那页撕掉揉碎,丢进了垃圾桶。
*
郁宁没追上去,他收拾好东西,背着画板走向电梯间,门正要关闭。
“郁宁,等一下。”
闭合的门再次打开,站在门外的,是个郁宁叫不上名字的同班同学。
对方气喘吁吁走进来,“谢谢。”
郁宁微笑,“不客气。”
对方带着试探性的眼神,“那个,你知道我是谁吧?”
郁宁想了想,“你叫,李还是王……”
“张全优。”
“哦,抱歉,这次记住了。”
“没关系。”张全优笑着说:“哦,对了郁宁,你开学第一课的作业准备的怎么样了?”
所有美院的学生,在正式上课之前,都要随机抽取题目,进行命题绘画,该作品将记入期末成绩。
“主体进度已经完成,简单修改就可以了。”
张全优投来羡慕的眼神,“你好厉害啊,我就不行了,刚起了初稿,但总觉得不太行。”
郁宁:“你的命题是什么?”
张全优:“秋。”
“这个不难。”
“但总不能还画落叶或者丰收的麦田吧,这种太烂大街了。”
“也不是不能,只是需要下些工夫,画出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
张全优叹气,“我就是因为水平不行,所以才不敢画大家都画的东西,竞争力大大降低。”
郁宁问:“你画了什么?”
“我就想背道而驰,既然别人都画丰收,那我就画在丰收地里,提前枯萎的种子。别人都画落叶,我就画春天没来得及萌发,到了秋天还在努力发芽的幼苗。”
郁宁挑眉,“你的想法不错。”
张全优:“但水平不行,哎。”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
“真的吗?太感你了。”张全优拿出手机,把自己画的草稿递给他,“你看看,还有哪些需要改动。”
郁宁只看了两秒,便皱起眉,“这是你画的?”
“是啊,画了挺久的,就是水平差了点。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改一改?拜托了。”
手机里的照片,虽然能看出张全优的线条,但明显有知名作品的临摹痕迹。
郁宁收回目光,“我这两天比较忙。”
“没事啊,反正十一假期后才交呢,我知道你要忙绘画大赛,等忙完再帮我嘛。”
郁宁敷衍道:“行,我看时间。”
张全优,“谢谢,郁宁你人真好。”
张全优又说:“对了,你刚才是在三零二教室吗?”
“怎么了?”
张全优的笑容有点尴尬,“没事,我随便问问。”
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但郁宁撒了谎,“我在三零三。”
张全优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怎么了?”
“我刚才在三零二教室,看到一个男的,正搂着另一个男的,恶心死了。”
郁宁转头看他,“你歧视同性恋?”
“他们不该歧视吗?”张全优满脸嫌弃,“他们这类人,私生活非常混乱的,什么约炮、骗婚、形婚,他们都干,又脏又臭,恶心死了。”
郁宁面不改色,“张同学,你家人真不会取名。”
“啊?怎么了?”
郁宁冷眼看他,“劣等的人,只能靠名字来隐藏本性,真悲哀。”
张全优脸刷地红了,“你、你什么意思?”
“和抄袭创新比起来,原创最重要,和画画比起来,做人更重要。但像你这种,喜欢抄袭,水平垃圾,人品还差的人,也挺难得的。”
“你家人没教过你,什么叫礼貌和尊重吗?学好画画之前,先学会做人吧。”
郁宁走出电梯,又停下了脚,“对了,刚才我记错了。你在三零二教室看到的,就是我和我男朋友。”
*
郁宁背着画板回到宿舍,陈乐米热情招呼他,“小宁快来,我煮了马蹄水,清热去火。”
郁宁支起画板,“嗯,我马上喝。”
见他忙碌,陈乐米笑着说:“咦,这么认真,让我猜猜,是在画金融学院的新晋院草吗?”
“什么院草?”
“就是季南枫啊,你没看学校的论坛吗?他已经出名了,军训还没三天,就被高年级的学姐们看上了。每天课间,训练基地栅栏外都是看他的人,还专门在论坛为他建楼呢。”
郁宁看着画中的人:“嗯,是他。”
陈乐米:“那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
画面中的季南枫,撑着额头,熟睡在阴影下。郁宁的水平出神入化,季南枫的每根睫毛,每个细微的表情都能捕捉到。
陈乐米目瞪口呆,“小宁,你也太厉害了吧,和真人一模一样。”
“果然老师们没有说错,画画要投入感情,感情充沛,画出来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太好看了,我简直要被吸引进去了。”
郁宁的目光停留在画上,“行了,别吹彩虹屁了,你的画呢,让我看看。”
“我的不急。”陈乐米摆摆手,“但是,这么好看的画,你舍得交上去吗?这幅作品如果送上去,肯定会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展览,搞不好还会放进学院陈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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