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您说。”对方看样子明显已经忘记了我和他之间的不愉快，依旧又殷勤又客气地回应道。
“您知道落季涯吗？”
“嗐，看您说的，当然知道，这畿内十成人里少说也有八成都知道呢。”
“果真那么有名？那您去过吗？”
“那可没有，我一个卖馄饨的哪有那闲钱，别说是我了，就连一般的有钱人都未必进得去呢。”
“这又是怎么说？”
“姑娘，看你这大包小裹的，又偏爱问这问那，必定是从畿外来的吧？”
“这个……是……”我闻之不禁又想起了午前才被人从公主府赶出来的事，只好沮丧地点头敷衍道。
“其实吧，我对这落季涯也不敢说是十分的了解，都是听过路的客人闲聊，听出来的。只知道它是我们勍畿最高档、最有名的艺馆，光是进门就得花上十两银子，进去以后甭管是喝茶、喝酒、还是吃点心，都得额外出钱，就算是干坐着什么也不吃，也得按那儿的规矩依次给每个节目打赏。要是碰上那更有钱的主儿，想请里头的某位姑娘单独作陪的话，那花出去的银子就更没有个准数儿了。更要命的是，我听说那地方最讲究的根本不是客人有多少钱，而是学识和修养，有时你出了钱人家姑娘还未必答应陪你呢，这霸道劲儿的，还不都是那里的主人——鹿祝女士定下来的规矩么。”
那店主说完便忙着招呼旁的客人去了，唯留我坐在原地听得是一愣接着一愣，险些把手里的烧饼都掉在了地上。
啥清雅的小店啊！那不就是个妓院吗！还什么“谓女而有士行者也”，我看根本就是你不想承认鸨母的身份，所以硬往自己脸上贴金吧！
“诶，姑娘，您跟我打听了这么多，该不会也有意去那里谋个差事吧？”
“什么？我？没有没有，我可没有。”
“啊，那定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害您把落季涯当成‘那种’地方了吧？”
“难道不是吗？”
“嗐，不是，当然不是。”那店主恨不能摆手摆成个风扇，又坐下道：“咱们不说别的，咱就说，一般的秦楼楚馆里能有女客人吗？”
我摇摇头，“不能吧。”
“对吧，但人家落季涯就能，只要你肯花钱、有品位，那就不管男女老幼都能进去，这还不足以证明其清白吗？”
“那照您这么说，那里的女孩子们是绝对的卖艺不卖身啦？”
“这个么，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绝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卖艺，但该卖身的时候好像也是卖的。”
“那它就还是普通的妓院啊。”
“不是，真不是。哎，我这一句两句话也是说不清楚，总之您要是能有机会亲自去看一看，就肯定明白落季涯是个什么样的好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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