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裕成看着桌上圆盘，伸手从窗外接住了一只路过的蓝星蚁。
圆盘上凝聚出一枚液滴，与单只蓝星蚁对比来看，那液滴直径比蚂蚁的一只脚还要小，只比蚂蚁的触角更粗一点。
“这是一百万，不，一百万亿只中子蚁？”
脑内，蚁群并未多做解释，安裕成的知识水平应该足够他理解这一切：“这是两份，一份予你，一份予兰椒苒。”
“不是，哥们，你是不是进化太快了点？”安裕成挠了挠头，随后还是伸手摸了过去：“为什么让我先体验，因为我发了论文？”
他莫名有种抢先别人一步的愉快感受，难免想着自己是不是受到了蚁群的特殊关照，按照网友们的说法：“在那一刻，他连自己和蚁群生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在最开始，每个服下蚁群的人，都有类似感觉，感觉自己获得了超越人类以往的知识。然而往世界望去，发现蚁群服务着几乎所有人，自己所获得的并不是什么特权，而是全人类都触手可得的进化。
蚁群说：“没有抢先体验，每个人都有。”
意料之中，却也意料之外，这意思是，每个人都能“拥有”一百万亿只中子蚁。
“好吧。”安裕成看见那滴中子蚁化为肉眼难见的细丝，钻入了了他的身体，身下金属椅子发出嘎吱声响。
虽然他本身没有太多感受，但中子蚁的重量却是实打实增加在他身上了。
蚁群补充道：“不过，你是同时服用深壑药剂，且融入中子蚁的第一人。”
为什么要强调这个？难道刚才趁自己睡觉的时候，那个AAA彻底得罪了蚁群，现在要清算服药的人了？安裕成心跳漏掉一拍，不过他随即自嘲，发觉这是不可能的。
清算是不合理的，中子蚁根本没有理由理会这种程度的挑衅。
“能允许我直播你么？包括你使用蚁群的画面。”蚁群问道。
“直播……我？当然可以。”安裕成听到这个转折，瞬间反应过来：“因为我是这个所谓的第一人？你鼓励服用深壑药剂？你要用我打广告？”
自己的反应，好快，这种勾连的推敲，几乎是下意识就完成了，这还是之前自己最不擅长的思考。
安裕成观察着自己的反应，已经确定性地感受到了药剂的效果。
在这种情况下，同时使用进化后的蚁群，会有更好的效果吧。
他不再望向现实，而是看向自己脑海中的论文写作界面。
第一个画面是正在构思的新论文，仅有草图、纲要、睡前留下的几个关键核心问题；第二个画面是自己的上一篇论文；第三个画面是AAA接着自己的论文发表的那一篇论文。
三个画面并无上下左右之分，只是单纯同时存在于意识中。
以往，他只能来回切换这些画面，每一个瞬间，只能同时处理一个，而现在，在深壑药剂的帮助下，所有的一切同时映入脑海。同时被处理，同时与自己的记忆勾连。
他唤起了中子蚁的联网功能，查看着不同的网页，信息检索、新论文排行、新闻时间轴、江城热议……数十个界面同时打开，所有的一切在意识里都井井有条、各有归处。该有联想的地方全部精准勾连、不该有联想的地方没有半条线的混乱。
此前，他完全不相信AAA能在所谓的三小时内，写出一篇论文，只是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信；而现在，他信了。
不仅仅是蚁群构建的无数画面，还有自己的记忆中的知识，全部都井然有序起来。
此刻，全球所有地下城的天井中，蚁群整齐排列在空中，每只蚂蚁就是一个像素点，组成了无数巨大屏幕。
屏幕中，安裕成思考的表现，以及意识内所调用的蚁群画面同步直播着。配上了标题“服用深壑药剂的效果表现”。
无数人被这一异变惊诧了，深壑药剂，在数小时前就已经跟着AAA一起被无数媒体报导了，服用蚁群的、没服用蚁群的人都早已知晓，甚至还推动了本不想服用蚁群的数亿人服用了蚁群。
安裕成开始动笔写论文了。
“从公理空间出发，由于不同命题在不同公理空间具有不同的难度，我们不妨从命题出发，构建专属于该命题的公理空间……”
“根据上述证明，我们可以推导出，总可以构建出一个或多个公理空间，来将命题难度缩减到可以被快速解答的程度……”
“我们发现，在公理空间中，公理体系可以形成一个连续的结构体，公理空间本身是无穷维的，但公理结构体的性质可以被研究……具有连通性的任意两个公理体系点，其中命题可以通过算子进行等价转换……”
“公理转换算子的性质研究……”
他并不是从头写到尾的，而是直接从四个递进的研究课题开始，四个起始点同时开写。
各自开始，各自推理延伸，仿佛树木的抽枝分叉。
只是转瞬，全世界人都看见了密密麻麻的整版字符，蚁群还贴心地将其翻译着。
而在安裕成这边，蚁群开始对他写出的内容进行整理、配图、逻辑性验证。
润色少数拗口长句、给公理结构体绘制示意图、将部分显然来自过往研究的观点标注并给出引用链接……
47秒后。
“公理算子最终导致了，我们可以通过构建任意命题的本征公理空间，只通过计算这个无穷维算子的方式，来直接解开同一个公理结构体中的任意命题。
“数学上，再无难题，可解与不可解可以通过结构体的连通性判断，而只要可解，那便可以直接使用公理算子推演。
“可解命题，等价于易解命题。
“命题存在，等于证明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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