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再重塑天地春夏秋冬官署,恢复职能。”高颎开始讲述自己的重建策略,宇文宪却打断了他。
“大敌尚且在外!如何能安心做此事?”
“刘桃子不会在短时日内再次前来,我们所要担心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是陈人,第二是叛贼。”
“陈人占据南阳,蠢蠢欲动,想要拿下江陵,而江陵坚固,只是当下士气请大王派遣一有威名的国公,领少许猛士,增援江陵,犒赏大军,激励士气,固守不出。”
“同时,可以派遣使者往陈国。”
“当下汉国强盛,大周动荡,陈人之中,虽不乏勇猛之士,却有许多,安于现状,只求自保,可以让使者告知陈主,周国危急,若是陈国逼迫太甚,只怕各地归于汉,汉得周土,必南下而攻陈!”
“便是不能说服他们与吾等联手,也得让他们停止进攻才是。”
“至于地方的叛贼,陛下继位之后,多施革新,已有许多人不满,各地之中,只怕也有许多别有所图之人.大王派宗室安抚各地之时,只要告知诸宫空缺,有意提拔地方高士进任,便能平息许多事,当下重臣惨遭屠戮,朝中正缺官员,此可以为大王所用。”
高颎徐徐道来,将所面临的诸多问题一点点的剖开,而后一条一条的给出解决办法。
宇文宪那悲痛的眼神也渐渐平静,又变得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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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拉住了高颎的手,脸色激动。
“昭玄!我有意让你领小冢宰上大夫,帮助我重建朝纲,不知你意下如何?”
高颎惊呆了。
这小冢宰乃是六命之官,相当于是大冢宰的左右手,若是以齐国那边举例子,一个相当于侍中录尚书事,一个相当于散骑兼尚书令。
大冢宰最初就只是负责税赋钱财,官吏调动,皇宫守卫之类的,在宇文护的期间,这个官职的职权就变得无穷大了,什么事都可以插一手,还自带决策权,比皇帝都要皇帝,所以宇文邕上来之后才急忙削弱大冢宰的权限,连带着大冢宰的副手和属官,职权也是大的惊人。
在宇文护时期,小冢宰甚至能给大司徒上脸色
高颎急忙低下头来,“大王,臣年纪尚轻,资历功劳更是浅薄,如何能做得”
“你方才不是说了吗?”
“现在不是讲这些礼节的时候!”
“我看重你的才能,能辅佐我来恢复这乱局的,大概只有你了吧!”
“你听令便是!”
“唯!!”
直到高颎接了令,宇文宪的心情方才好了许多,如今面对的许多问题,看起来也并非是没有解决办法。
他忽问道:“长安还能留吗?”
“现在可以留,但是平定各地局势之后,就得离开。”
“长安已经守不住了,刘桃子下次前来,便不是几千骑兵了,臣以为,我们可以先撤往汉中,观望局势.”
“汉中.唉。”
“就按你所说的来办吧,只希望兄长能早些好起来.”
统万城内,此刻一片欢呼。
城墙上的军士们举起武器,发出了一阵阵的怪叫声。
百姓们拥挤在道路两旁,一同高呼。
漫长的队伍正在朝着城内走去,天王骑着战马走在前头,几位猛将贤臣跟在他的身后,而在他们后头的,便是那浩浩荡荡的俘虏们了。
俘虏们依旧是在哭着,贵人们何曾受过这样的苦,遭受过这样的委屈。
除却一些老弱可以上车,其余俘虏都是一路走过来的,途中也死伤了许多。
这时,他们不再是贵人,不再是重臣,就只是一群俘虏,作用也只是彰显此番出征的收获,突出诸位将军们的英勇而已。
自家大军攻破了长安的消息,让全城百姓们都欢呼不已。
按理来说,双方交战,百姓们是不怎么在乎的,架不住周国这边的达奚震,总是带着骑兵来夏州劫掠,让百姓们都对故国产生了敌意。
韦孝宽坐在车内,同为俘虏之一,看着周围那欢呼的民众们,神色呆滞。
这才多久啊。
这里的人过去可都是周人啊,听到长安被击破还能如此开心??
韦孝宽合上了双眼,无力的长叹了一声。
当长长的队伍进了城池之后,俘虏们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日了,刘桃子下令将他们押下去看管起来,便是对其太子之类,也没有给与过多的关照。
大军回到了统万城,那大家终于是可以彻底放松了。
敌人就是再追,也不敢来这里追。
跟宇文宪那边的死寂相反,统万城的氛围却非常的热闹。
刘桃子坐在官署内,将军们分列在两边,说起此番战事,都是笑得合不拢嘴。
祖珽早已拟定好了封赏的奏表。
在宴席之上,刘桃子便直接对他们进行了具体的封赏。
这次跟随刘桃子出征的将士们,没有一个被落下的,众人纷纷起身谢恩,场面更加的热闹了。
宴会进行了许久,天色都开始泛黑。
就在此时,祖珽忽然提议:“陛下,此番从周国斩获了许多美酒,过去国内禁酒,是不愿意浪费粮食,如今这酒水都是现成的,丢弃了也甚是可惜,正好大捷,众人获封,何不将美酒赏赐于诸将,只开一日禁令呢?”
听到这句话,众人顿时寂静,都看向了刘桃子。
刘桃子开了口。
“好。”
“万岁!!!”
众人欢呼起来,祖珽抚摸着胡须,笑呵呵的让人上酒。
因为苛刻的禁酒令,这帮将军们已经很久都不曾闻到过酒味了。
哪里会放过如此光明正大吃酒的机会,那各个都是精神百倍,祖珽还真的没说谎,这家伙从长安带走了一批御用的美酒,将军们大喜过望,纷纷对饮。
刘桃子并没有在这里待太久,给祖珽一个眼神,祖珽跟着他一同走出了这里。
其余众人的宴会却依旧进行。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
“我想在统万城设立一个行宫,暂时就留在此处。”
“国中之事,有路,高二人,我无忧矣.当下正是灭周之机,祖公以为呢?”
祖珽却迟疑了下,而后又坚决的说道:“臣愿陪在陛下身边!”
“好。”
刘桃子仰起头来,眺望着依稀出现在天边的星辰。
“祖公,在我们返回的途中,敌人在凉,甘等地的官员们之中,有人派遣使者前来灵,夏等地,请求归降。”
祖珽即刻皱起了眉头。
这件事,自己竟不知道?
祖珽匆忙问道:“是何人所奏?”
“是我!”
就听到身后传出一人的声音,有一人拄着拐杖,咳嗽着从后方走出来。
祖珽不悦,“大胆!!是何人偷听机密?!”
“方才陛下示意我一同外出,祖公狂傲,眼里容不得他人,想来是不曾见到吧。”
那人说着话,缓缓走到了祖珽的面前,看向祖珽时,眼里也没有半点惧怕。
来人,乃是夏州刺史,徐远。
祖珽看向他的眼神有些不善,“若是陛下示意,何不一同外出,却跟在身后,默不作声?”
“祖公平日里只听得他人吹捧,哪里能听到我开口做声?”
“你!!”
祖珽哪里受过这般委屈,正要反驳,刘桃子就拉住了他的手。
“祖公,勿要无礼。”
祖珽只好忍气吞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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