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
法藏愣愣地站在那儿,浑身发寒,久久不曾言语。
老人家见他不说话,又不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忘啦、忘啦、哈哈,又忘啦,我又什么都忘啦,啊啊,真好啊,小和尚,有酒吗?老头子想喝酒了,我第一次去到镇上,第一次喝酒,那滋味,真是妙啊!”
“哈哈哈......”
老人家已经忘却了自己的情绪,曾经的喜怒哀乐都已在暗无天日下消散泯灭,一心为父母报仇的他,苦修两百载,一腔热血、舍生忘死。
那时他会有多鲜活?
可那样鲜活的他,已经死了。
死在百年前报仇失败那刻,死在修为被废,再无力复仇的那刻。
法藏终于理解为何紫女施主所说的...南州民众是韭菜的意思了。
他曾想,倘若南州如此昏暗,何不离开南州,去往其它地方。
可他却忽略了。
修行界幅员辽阔、地广人稀,寻常百姓便是走百年也未必能走出这一城之地。
何况,即便有人能走出南州......
——你会允许,自家的畜生离开家圈吗?
即便南州人士自断后路,不愿生育,但修行者...魔道四宗,又岂会如他们所愿......
上天无门、下地无路,修行者如致命大手死死掐着亿万万生灵喉咙,叫不得、逃不了。
南州、南州!
这就是南州!
这就是...南州呀!
“从出生自南州起,便注定了我等的命!”
“这就是我等的命,生来的命!”
“我等,是被上天抛弃之人!”
不对...不是这样...你们不是被上天抛弃之人...这不应当是你们的命...这一切...都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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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呀。”
金山寺后山,道育大师正在菩提树下静静打坐,尚小的法藏乖巧地趴在师傅腿上。
大师轻轻一笑,摸了摸小法藏的头。
“呵呵,法藏是等不及,想去南州看看了?”
“嗯嗯,师兄弟们都有机会下山,每次下山都会受到欢迎,说民众百姓对他们有多喜欢多喜欢,弟子也想下山......”
“徒儿莫不是为此才迫不及待的?”
“才不是呢,我也想像师傅和师兄弟们那样,帮助他们...我是想快些做好事嘛。”
“当真?”
道育大师睁眼,笑眯眯地望着弟子,在师傅似是看穿一切的目光下,小法藏只好伸出手,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弟子承认,弟子有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而已......”
大师不仅轻笑起来,小法藏被笑得有些羞,红着脸将脑袋埋入了大师怀中。
“师傅莫笑了,哪有师傅这么笑徒儿的......”
“师傅这不是笑话你,师傅这是高兴。”
他默默徒儿的脑袋。
“出家人不打妄语,徒儿既如此说,那便就是如此。”
“法藏如此年幼便懂得心怀天下、师傅这是高兴呀。”
小法藏从师傅怀中抬头。
“师傅说得是真的?”
“出家人不打妄语,当真。”
小家伙心情当即美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
“嘿嘿...都是师傅教得好。”
在小法藏快乐的笑声中,师傅的声音轻轻地传入他的耳中。
“徒儿,心怀苍生,苍生才会记得你,你一定、一定要记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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