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姐姐,我看村里房屋已经足够多,为什么还在建?”
柳夕瑶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她随便走几步都能看到大兴土木的场景。
“楚陌说过,我们需未雨绸缪。”
苏浅月解释道:“去年清远县发生水患,足足两个镇子被淹,家破人亡的不计其数,尸横遍野。
“很多乡亲逃亡至此,靠沧溪村接济才勉强活下来。
“吃的还好解决,但住的地方不是一朝一夕能建起来的。
“那时候,每天都有人被冻死。
“为了避免同样的惨状出现,我们要防患于未然。”
事实上,她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村子里的住房早已足够,如今在盖的那些,是为兵士的家眷做准备。
“据我所知,每当出现灾情,朝廷都会让地方官府赈灾的。”
柳夕瑶心神一震,她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很难想象尸横遍野的境况。
“官府?”
苏浅月嘲讽道:“那群狗官都在挖空心思多分一点赈灾银两,不来趁火打劫已是对我们最大的恩赐了,还指望他们?”
“这……”
说到底,柳夕瑶只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娘。
正因为出身高贵,远离了民间疾苦,而她父亲柳晗,也不会给女儿讲什么朝堂大事。
以前从爷爷处知晓边军艰难,没想到百姓的苦难比边军更甚。
但聪慧如她,相信苏浅月没有说谎。
就连纪律森严的边军中都有人作奸犯科,更别说地方官员贪墨赈灾银两?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一点风险还吓不住他们。
何况官官相护,估计从上到下的赈灾官员,没有几个是干净的。
“苏姐姐,能给我讲讲你眼里的大楚吗?”
柳夕瑶认真求教:“比如,你从小到大的一些经历,以及你所看到的世界。”
苏浅月顿时哑然。
她的经历就是一部血泪史,从记事起就每天为填饱肚子而努力,后来开始习武,稍有所成便跟着父亲做土匪,干些拦路抢劫的勾当。
长大后嫁人,丈夫又在一次行动中殒命。
成了寡妇,仍要为村民的生存操劳。
直到……遇到楚陌。
过往的一切在脑海中快速划过,不知不觉中,苏浅月已然双眸湿润。
“苏姐姐,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柳夕瑶见状,心知她的话勾起了对方不好的回忆,满脸歉意。
“无妨。”
苏浅月用衣角轻拭泪痕:“你若想听,我就给你说说。”
她一生悲苦,可她从未向任何人倾诉过,楚陌能够知晓,也是从村民口中听来的。
“苏姐姐你说,夕瑶洗耳恭听。”
柳夕瑶轻颔螓首。
半个时辰后,两个姑娘抱在一起大哭,荷香与青儿听到哭声冲到屋内,过了不久,四个姑娘皆是泪眼朦胧。
“若非楚陌,很多村民未必能活到现在。”
苏浅月渐渐平静下来:“若非楚陌,我应该还在为填饱肚子而杀人越货。”
柳夕瑶主仆二人心情沉重。
她们忽然觉得,锦衣玉食的生活是一种罪恶。
“原来,我们一直小觑了楚陌。”
荷香彻底没了对楚陌的敌意,感慨道:“我今天才明白,为何整个村子的人都对他那么尊敬。”
柳夕瑶没有答话,却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暗道,那家伙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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