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他已经跑熟了,达到了和山姆老爹一样的成就:“闭着眼也能走”。哪怕在开小差,也能平安回家。
马车穿过石桥,拐入一条窄巷,滴溜溜爬上长坡。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卢克看见几个人站在门前,神情哀默。他顿时警觉起来,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
“派克大叔,发生什么事了?”卢克边停车,边喊道。
老派克抬起头,用表情回答了卢克的问话,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出事了。
果然,四个人抬着担架从院子里出来,担架上卧躺着一个人。卢克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山姆老爹。
“老爹!”卢克喊了一句。
医护人员举手让卢克让开,他们熟练地将山姆老爹抬上马车,在同一时间,卢克跑到近处。
他看见山姆老爹腿上全是鲜血,面色痛苦,已经说不出话。
“老爹怎么样了?”卢克问。
“从屋顶上摔了下里,看来是喝多了,腿摔断了。”
“要不要紧。”
“到了约德尔城医院才知道。孩子,别担心。”
人们陆续离开,第二辆马车带了些衣服杂物马上要出发。镇上的好心邻居,马格医生会跟着去。
卢克忽然一怔,跑回屋内,拿出积攒的一部分钱。他跑到外面,找到马格医生。
“马格先生。老爹爱喝酒,这些钱你帮我捎给他。”卢克道。
“好的。我会帮你转交给他。”马格医生道。“另外,每星期的医疗费,你直接打进邮局,寄过来就行。”
卢克点点头。等所有人都走了,他才返回屋内。突然的变故,令他措手不及,以至于,发呆了半晌。
彷徨过后,日子还要继续。
往后的生活,卢克徒然感到寂寞,屋子里仿佛被施了沉默咒。
他开始独立修鞋,每天照例收鞋做鞋,忙碌到天黑。同时不忘拿出巫师传记再看一遍,每看一次,滋味都不一样。
巫师入门是个艰难的过程,可卢克不曾放弃。他还在继续攒钱。同时给山姆老爹寄钱。老爹已经平安无事,不过腿断了,需要静养半年。
日子很快过了一个月,初夏已经过去,天气酷热了起来。
卢克攒够了钱,决定付诸行动,要去一趟约德尔城。他把门口的牌子收了起来,贴上一块木板,写着“休业”。
等把所有鞋子全部修好,卢克一次性全部装上车,挨个送到主顾手中。
做完所有这些,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就等出发的日子了。
这天早晨,卢克起了个大早,为自己准早餐,但压根没吃下去。到了上午八点,卢克已经等在车站。
蒸汽火车直通约德尔城,铁路连接着北部的各大城市。
在这个时代,蒸汽火车是出门的最佳选择。虽然速度不算快,但已经是当时最快的旅行工具。
初登上蒸汽火车时,卢克内心激动不已。等火车驾驶在平原上,一幕幕未曾见过的景色,更加令卢克震撼。两个小时后,火车驶进了约德尔城,缓缓停在站台,卢克立刻就跳了下去。
车站非常拥挤,卢克费了许多力气才挤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烟火气很浓的街道,有理发店、书店和咖啡馆。卢克穿过咖啡馆区域时,恰巧碰见一位女士。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人是伯爵小姐——莉莉·达顿。
莉莉微笑着回头,发现了风车镇的修鞋匠卢克,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还以为自己认错了。
“威纶先生。”莉莉轻声道。
“你好,达顿小姐。”卢克勉强笑了一下,“没想到在这里相遇。”
“我也没想到。”莉莉说道,“不如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咖啡吧。”
“不了,我不渴。”卢克连忙摆手,他急着要去找巫师,询问关于魔药的事,根本不想逗留。
莉莉做出苦笑状。
她原本在等玛莎·达顿,自己的妹妹,另一位伯爵小姐。她们结伴到城里,拜访一位有名的巫师。没想到这里碰上了鞋匠学徒卢克·威纶。
想起上次见面,卢克为她做了一双新舞会鞋子,结果并未见到他本人,只远远地瞧了一眼。
管家有意不让两个年轻人碰面,以免传出什么绯闻。
于是莉莉想当面表达感谢,却又被卢克拒绝了,她只好苦笑掩饰。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街上人来人往,他们很快就挡道了。卢克抬脚要走,被莉莉先一步喊住。
“你也是来见那位巫师的吗?”她冷不丁说道。
卢克一愣。“什么巫师?”
“哦,别装了!”玛莎·达顿突然说道。她站在过道里,一双眼睛不断打量卢克。“你一定也听到了消息,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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