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转头看了眼，将扛着的亚修传给了自己的队员：“带他去找玛丽。”
他抿了抿唇，眼神复杂地看着后面队员手里抱着的盒子——为了防止队员们的遗体被污染，除净之手出任务的时候都会带上骨灰盒，由太阳神系的超凡者负责，直接当场火化。
他拉扯了一下拿着箱子的女队员，抬头看了眼不远处亮起的灯光，躲在黑暗里低声说道：“苏珊，去报备一下……记得，把我的补贴直接给瓦伦的家人。”
苏珊犹豫了一下：“队长……我也可以捐一部分。”
“你有妹妹，还有父母家庭照顾，而我用不到钱。”
肖恩冷峻的脸上多了一丝柔和，但是很快消失了。
他拍了拍苏珊的肩膀：“抱歉，我没照顾好瓦伦，他不是第一个殉职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也请你多为你自己的家人考虑。”
他说完搓了搓双手，走到了马路对面，接过其中一个摊主摊子上取了一杯浅绿色的饮料，啜了一口，紧皱的眉头微微舒缓。
苏珊默默点头，队员们没有再多说话，陆续先行，走进了总部的大门。
轻微的苹果酸甜味，夹杂着适量的二氧化碳，不断刺激着口腔内壁，里面添加了一点干桂花的碎末，勾起了一种很奇特的香气，中和了一些汽水的甜腻，总体来说是很不错的一款饮品——如果忽略其中一点点廉价的塑料味的话。
摊主将手头其他的几杯订单做完了，盯着肖恩，中年男人眼角的皱纹都在诉说着紧张：“怎么样，先生？”
“还不错。”
肖恩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皮包，然后特意点了些零碎的，价值五百纳尔（纳尔分为1额度，5额度，10额度，100额度，500额度，是鸢尾花王朝的最基础金属货币单位，简单理解，约等于1元RMB）的硬币，倒在手心里递给了摊主：“这是我预支的下个月饮料费，刚刚那杯的费用您记账，直接自己扣除吧。”
摊主先生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沉稳可靠：“感谢您的慷慨。”
他擦了擦手，正想将那些凑整的纳尔接了过来，看到肖恩血肉枯萎的手掌时楞了一下，关切地问道：“您的手臂没事吗？”
肖恩抿了抿唇，不在意地随口回复：“没事……只是一些必要的代价，而且不是永久的代价。”
他把那些硬币倒在了摊主的手上，摊主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自己衣服的内夹里面，然后用纸笔，字迹清晰端正地记下了这笔流水。
肖恩又在边上的其他小吃摊子上买了一点刚出炉的烙饼，还有一些伯萨莱斯当地特色的糕点，才不紧不慢地朝着除净之手总部走去。
饮料摊主突然记起些什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在身后喊道：“对了，瓦伦先生出门前在我这边点了一杯石榴口味的汽水，说回来喝。刚刚我好像没见到他，就忘记说了，您帮忙把这杯一块拿给他吧。”
肖恩全身一颤，他站在那，凝固一样停滞了很久，久到摊主都以为出什么问题了。
这个其实才二十一岁的少年，才终于回过头来，他的眼眶周围萦绕了一些几乎无法觉察的红色。
“谢谢，他的那杯您给我吧。”他停顿了一下，接过摊主递过来的那杯饮料，平静地说道：“您以后见不到他了。”
摊主一下子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对面客人那被暮色遮挡了一半的平静面庞，耳边是轻幽的声音飘来。
“……他已经殉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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