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玉翩翩不住地呕水,却抬了抬手,暗示那狸奴离去。
与此同时,一只大掌霎时钳住她的后颈。
“你是荣华宫的人?”
玉翩翩面色一变,却大方承认道:“是。可阁下明知我出自宫中,还敢闯药坊,一路跟踪我们来此,又烧了我们的货。公然与朝廷对抗,不知阁下可是嫌自己命长?”
“哼。贺远山的走狗,都该死。”曾不悔冷哼一声,却不辩驳,眼下还不是亮明身份的时候。
“原来是私怨。”玉翩翩笑道,“阁下不妨放开,生意人么,咱们有话好好说便是。”
“其实我也与那人也有些嫌隙。他前日里方才派我前来运货,却对小妹境况只字不提。我正要与他讨个说法呢...”
曾不悔闻言,却微微松手。
玉翩翩瞥了一眼那尚且昏迷的秋盈盈,凄声说道:“小妹替我坐镇妙音阁,谁晓得却遭了这贱人的毒手。她将小妹活活烧死,如今我报仇无门,却不知如何是好...”
曾不悔叱道:“血口喷人!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能放火烧了妙音阁?”
只是玉翩翩眼角掠过旁处,心知目的已得逞,登时凭空招手:
“都给我上!”
雪林之间倏然闪出十余道灰影,那是为赤狐所唤来负责留守的一众手下。
“哼!好歹毒的婆娘!方才就该一把掐死你!”
曾不悔冷笑一声,料定要挟不得,遂一手揽过那尚且调息的和尚,一手背起昏迷不醒的秋盈盈,当即飞掠数尺。
才出虎穴,却又要在这雪原之上奔逃,人头耸动之间,宛如一出闹剧。
……
“诶呀......”
雪原高处,南音湖景一览无余。
一双黝黑眼眸正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这场追逃。她似乎喜好看戏作乐,眼见着那浑身浴血的男人在前狂奔,却并不打算出手相助。
“结果,盗宝团那群野狼竟然没能逃出来啊...”
她声音清甜可人,出言却是一口流利的西州话。
寒风掠起她的紫色面纱,月光映出那姣好容颜的冰山一隅。
少女一袭紫衣,竟也不怕冷,只翘着腿悠然坐在石头上。而她身旁却有一虬髯壮汉于地上伏着,似是正侧耳静听些什么。
半晌,那莽汉起身,却挠了挠头:“主子,地下彻底塌了。”
“哦。那算了...这么多年了,本来也没指望能在这儿找着。”那紫衣少女随意点了点头。
莽汉有些为难,只是上前问道:
“主子,那国宝下落可如何是好?”
“什么国宝?!本公主可是连宝物的影子也没见着!”
看着那渐渐陷落地间的雪丘,少女不禁嚷道:
“巴塞尔,都怪你们不好!让本公主白跑了一遭!”
“主子息怒。”那名唤巴塞尔的侍从显然有些不安,“还有前些时候收到费达的信...”
那少女却忽然蹦起几尺:
“什么信?你们找到他了?”
那巴塞尔一颗硕大的头颅却低得更甚。
“...没。费达说,他分明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进山,却跟丢了...他怕迷失其间,便不敢大意,这才先与您传信告知......”
说到最后,他话音渐弱,已然感到了面前少女的怒意。
“......”那少女深深呼吸,试图平复心绪。
“主子您瞧,那边有状况。”巴塞尔目光一动,连忙向那雪原望去。
少女咬牙道:“就算你这么说,也逃不了责罚!”
“主子,是真的,不信您看!”巴塞尔一时情急,竟将那少女举过头颅,任其架在自己脖颈之上。
好在那少女未见动怒,只是跟着他所示方向望去。
只见雪林之间倏然出现一玄衣老者,竟将那追逃二者齐齐拦下。离得太远,少女却一时看不真切。
“他是谁?他们在说什么?”
但看那玄衣老者手中握着一把身泛红光的宝剑,在月色之间竟隐有血意。
“好像是...瞎子...书生...女儿...杀......”巴塞尔细细听来,却因着中州话不甚熟络,听不分明。
“...来中州已经几个月了,一个追人磨磨唧唧,一个学话学不明白!本公主养你们到底有何用?!”那少女怒斥一声,拍了拍对方头顶,“凑近些!让我瞧瞧热闹!”
谁知那一脸惭色的巴塞尔闻言却低呼道:“主子不可。那老者很厉害,三里之内,我们必会被他察觉。”
正听他如此说着,那紫衣少女只觉身形一晃,竟被对方架着飞掠数尺,待到脚下落定,她这才反应过来。
“他发现我们了?”
“不知。”那巴塞尔稳住身形,这才摇头道,“只是方才他拔剑之时,我只感觉有一阵杀意袭来。若不躲开,我怕您会受伤。”
少女讶然道:“你是王庭数一数二的勇士,中州竟有如此能人,连你也敌不过他?”
巴塞尔无奈道:“主子,行前费达便劝告过您,中州向来藏龙卧虎,绝不容小觑,可您却执意要来。眼下此人并未出手,只是拔剑便有一阵血芒侵袭。倘若交手,恐怕我与费达合力也不是他的对手。依我看,还是不要瞧热闹了吧...”
“好吧,听你一回。”
紫衣少女了然点头,却笑道:
“——不过,你也要听我一回,我想去找那个人报仇。巴塞尔,咱们去琅州与费达汇合吧!”
“主子,此番偷跑出来,我们势单力薄,还是不要与中州人起冲突为好吧?听说中州人都很狡猾,万一......”
少女冷哼一声:“此仇不报非君子!如今本公主身在中州,自然要依着中州的江湖规矩行事!再说了,倘若此事在王庭传开,本公主岂不是很丢脸?!”
“主子说得是,那便去琅州。”
两人说话间,身迹渐隐于夜色之间。
而雪原之上,交锋亦是转瞬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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