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还是要耍点手段的,这是一项治家的技术。尤其是新媳妇,要给老公套上缰绳,唯有这样,全部力量才能拧成一股绳。但白雨晴没在这方面下功夫,她的老公如今还是一匹野马,这跟她的性格有关,她不爱管,她爱的不就是原生态的他吗,如果按照她的模板行事,他不就成她儿子了吗。这也跟他的性格有关,大男子主义,不服老婆管。并且天墨还有一明显特征,孝敬父母,还要雨晴也无条件孝顺。所以才有了婆婆超长时间看电视、专门在别人需要的时候抢厕所的奇葩行为。
公公更是不顾大局的人,他比婆婆还细碎,心里常打着小九九,简直就是个男婆婆。他放纵自己膈应别人的时候更毫无顾忌。七、八月份暑热天气一到,他就光着上身在屋里晃,从早到晚旁若无人地,在家里展示他的一身老皮老肉。这样的不拘小节在雨晴眼里简直是一种无礼,目中无人。白雨晴心里的怒火像一股喷泉,在某一天突然顶了出来。她事先没跟天墨打一句招呼,即使说了天墨会管吗,如果要管早就主动管了,他对父母是百依百顺的,即使面对他们的恶习、陋习。
雨晴开门见山、怒目圆睁地说:“您把衣服穿上吧!”后面讲道理的话她一句没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自己掂量吧。话出口之后一阵沉默,眼睛里瞪着的瞳仁继续放大。
老头先是呆立在原地,像一只正在打鸣的肥鸡突然停止了动作,转而回自己房间套上个跨栏背心。然后他才回过神来,想一想这是个什么情况。他心想,这是我自己家,还不能怎么舒服怎么来吗。他心里的小算盘扒拉来扒拉去,想到的永远先是他自己。在自己之外让出一点儿利益,第一位给到的是他的老婆,因为她老婆是家里的精神支柱,行动统领,还捏着他的财政大权,是要讨好的人。其次是他儿子,他养了二十年该收割红利的人。
考虑完他们三人小集团,利用残余的爱心,老头才会想一想周边有关联的人的感受,比如儿媳。并且给予这第三梯队家人的思虑是极其简单短暂的,那就是人都是利已主义者,我干我想干的,你忍不了了向我抗议,我才会收敛一点儿。并且他把自己这种行为都归因为,没拿你当外人儿。
奉行这种我行我素的自私观念一辈子,到头了让老头子吃了个大亏。
雨晴和天墨结婚的时候,公公并没到退休年龄,单位就在离家三站地的锅炉厂。但他不是烧锅炉的,他们厂是生产锅炉的制造企业,前几年还被外商注了资,成为合资公司,他在单位当个小组长,手里有一点小权利,慢慢地这点权力把他培植成了一个烧包,在自己巴掌大的地盘企图翻去覆雨。然后经年累月,他就得罪了很大一票人,上面领导恨他,下面工人烦他,到了临近六十快退休的时候,他竟成了人人喊打的众矢之地。厂里待不下去了,而家里开辟了新领地,于是老头下了一步臭棋,提前一年病退了。
他本没病,身体好的一顿吃一小钢盆面条呢,在单位人送外号雷大炮,张嘴一说话就像放炮一样,声音又大又空,势比锅炉里烧的正旺的火星子。他是单位里人人想提前送走的雷神,他说自己有病就有病吧,于是在群众的加持之下,病退顺利地办下来了,但这其中的蹊跷没人跟他透露。他拿到退休证那天,捧着那小本本在家里笑出了猪叫声,觉得自己赚大发了,你们在革命岗位上苦熬着吧,大爷我提前溜号回家享福了。只是退休费少了点,才不到两千块钱。但这不愁,老婆是大树可以靠,儿子有工作没钱了可以吃他。
一个人的眼光和格局,或多或少决定着他的命运,雷大炮退休后的命运就是,在退休金上一直短别人一截,比工人都低,成为亲朋中的笑料。这引起的连锁反映就是,儿子每月要给他上供一千块零花钱。
一个老头要那么多钱花的完?还不是老婆一直给的配额太少,让他紧巴了一辈子,想晚年逮机会出出头。只不过老太太看的紧,这机会一直还没有呢。但心思可以有,而且像野草一样越到后期越加速疯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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