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心中一凛,昨天骆哥有事,照片没来得及处理,是他自行处理时,发现了那枚被灰烬蒙住的戒指和戒指上的字母,迫不及待地便展开了调查。
“有人用图像处理技术将原本戴在尸体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平移到了左手,两张照片上的所有元素都是真的,唯有戒指位置是假的。”
高铭惊愕一声,仰头思索片刻。
“妈的。”高铭爆了句粗口,“被骗了!”
他赶紧给沈小溪打电话,连打五个,均无人接听。
此时的时间,零点过十分。
高铭扭头望向窗外,夜色黑沉,窗玻璃上映出一张疲惫的脸,担忧之情油然而生,随后被焦躁冲抵,左手小臂处传来一阵奇异的瘙痒感,他隔着衣服抓挠,越挠越痒,干脆扯开衣袖,一块丑陋的疤痕暴露出来,似是某种烧伤。
同一片黑沉的天空下,沈小溪正面对着那扇被推开的铁门缝隙,陷入纠结之中。是要进去,还是躲在外面继续监视?铁门后是黑乎乎的院子,院子尽头是堂屋,通过被推大的缝隙,能看见堂屋内亮起了灯,但不见人影。
里面藏着危险,也隐着希望。
也许魏泉就躲在里面,真相就封在那个黑包里。
可自己从未做过这种事,冒然进去,会不会有私闯民宅的风险?
沈小溪恍然意识到,这不正是自己过往二十七年的人生缩影吗?许多时候,面临类似的纠结,进一步冒险,退一步安全时,她总会选择后退,可事实证明,后退得了一时,后退不了一世,过往的每一次退缩,后期都会加倍偿还而来。
该受的罪,该担的责,只会推迟,不会消失。
眼下这一刻,该怎么选择,已然明了。
沈小溪深吸一口气,将缝隙推大,侧着身子钻了进去。
院子里弥漫着一股腥臭味,鼻子一阵发痒,忍不住要打喷嚏,她急忙捏住鼻腔,用口呼吸。在浅薄的天光下,隐隐看见右侧有东西在晃动,还没等她决定要不要上前查看时,咕地一声响传来,将她吓了一跳,接着又是咕咕两声响,似是母鸡的叫声,仿似呼应一样,两声嘎嘎叫随之传来,应该是鸭子。
沈小溪被这几声鸡鸭叫影响,双脚不由后退,但看着堂屋的亮光,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帆布鞋踩在水泥地上,挤压着干树叶,发出沙拉碎响声,异常刺耳。她缓步靠近窗户,从兜里摸出手机,看到了高铭的五个未接电话。
幸好是静音,她暗自庆幸,否则就被高铭坏了大事了。
沈小溪点开拍摄功能,贴近窗户边缘,却发现窗户是不透明的,看不清里面景物,试着推了一下,没推开。堂屋内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响动,像是在奔跑,听得到蹭蹭的脚步声,但很快,响动嘎然而止,屋内重归寂静,灯也熄了。
沈小溪的心跳随着这阵响动砰然加速,下意识地回了下头。
院子里的鸡鸭在黑暗中昂起脖颈,愣怔的眼珠子左右转动。
堂屋的门像是被风吹得一样,轻微晃动了两下,传来咿呀声响。
沈小溪猫腰走过去,躲在门口听了一会,除了自己的心跳外,什么都没听到,她将手机伸出去,镜头内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拍到。她生出一股胆气,心想既然来了,就干脆看个明白,于是推开了堂屋门,用蹲走的形式,跨过了门槛。
堂屋中央,隐隐有个长条状的东西趴在那。
沈小溪蹲在黑暗中观察了一会,没见反应,也没听到任何声音。
她按开了手机照明,一边缓步朝前走,一边观察那东西是什么,走了几步后,看清楚了,不由惊叫一声,随后立刻捂住嘴巴,那竟是一具尸体,黑红色的鲜血从头顶流出,沿着脸颊流到地上,是何蓝月。
沈小溪的脑子嗡嗡作响,本能地想要逃离,忽地听到一声呻吟,似是何蓝月发出来的。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觉得救人比什么都重要,此时离开简直是道德败坏,随即拧身上前,将手指放在何蓝月鼻间,察觉尚有鼻息。
无论如何,救人要紧。
她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检查何蓝月的伤势,并未发现,在堂屋角落里升起一个暗影,无声无息地逼近,陡然间,一只黑乎乎的大手从脖颈后伸出,一条湿润的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浓烈的刺激性气味迅速钻入大脑。
挣扎无果,呼吸困难,头脑眩晕。
那只大手缓缓松开,沈小溪身体前倾,软倒在了地上,手机落在了何蓝月面前,幽蓝的光照亮了何蓝月流血的脸。最后一眼,沈小溪看见何蓝月身侧有一根沾满鲜血的铁棍,她莫名地想起了挥砸佩佩的那根铁棍,砰砰的声音犹在耳畔。
幽蓝的光消失了,屋内黑了下去,陷入一片死寂。
院子里的鸡鸭兀自仰着脖颈,在黑暗中茫然地左顾右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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