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身纱衣的男子却满不在乎的说道:“不然朕来钟南山干什么?朕早就知道,他在河北大刀阔斧,京城就会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逼太子,总好过逼朕吧?再说了,他是太子,这些事儿,以后常有,总不能群臣一逼,他就委曲求全。让他感受感受为君不易也是好的。”
房玄龄有些无奈,但还是继续汇报:“还有一件事,臣出长安时,拦下了楚王府的人,是一封密信,臣索性一并给带来了。”
上位看了看房玄龄,笑着说道:“你是出长安碰上的,还是进行宫碰上的?”
房玄龄面不改色心不跳说道:“是臣出了长安后,至于具体在哪儿,臣只顾着着急见陛下,一时想不起来了。”
李世民没好气的接过了信件。
房玄龄这会也不恼,只是面色如常的在一旁静悄悄的站着。
打开信后,赫然是那首河北童谣。上位问道:“你看过了?”
“臣不敢亵渎楚王密信。”
“拿去看看。”
房玄龄这才拿过看了起来,一看心里暗暗后怕,还好没送进东宫,而是被自己拦了下来送到了终南山,这信送到东宫,恐怕这阴云真的就要塌下来了。但如今,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递了回去。
上位带有深意的问道:“你怎么看?”
房玄龄答道:“陛下之德光照河北。”
而上位问道:“这上面写的可是楚王。”
房玄龄说道:“楚王本就是陛下的教出来的,父子之间,不分彼此。”
上位仍然不肯罢休,继续追问道:“上面说有妖祟,落西边,河北以西在哪儿?长安是西、晋阳也是西,这妖祟可暗有所指?”
若是魏征在这儿,恐怕一句:“一国之君,安能信鬼神之事?”就直接怼脸上输出了。可房玄龄毕竟是首相,不是谏议大夫。不可能一点面子也不留,动不动触怒皇帝。魏征诤言是匡正得失,他诤言就有些不顾大局了。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他思索片刻后说道:“西边之意,臣以为,并非单指方位,而是要拆开来看,西为方位,而边,则有边陲之意,我朝西部边陲,乃与吐谷浑接壤,历代劫掠往来商旅,天朝子民,实乃我朝自突厥之后,第一大患。杀戮过多,杀孽犹重,引来了天罚,自然倾覆黄河之水,黄河自西向北而后向东向南在向东,归根结底,一脉相承,关中有圣上隆德,圣上乃是真龙下凡,四海龙王、雷公电母不敢造次,只能过了关中,作威作福,这才苦了河北百姓。”
“那这禹后无贤几千年,你作何解释?”
房玄龄答道:“臣曾亲闻虞世南上《圣德论》后,陛下手诏,曰:‘卿所论太美,但朕德甚寡薄,恐有识者窥卿,为后人所笑。卿引古昔无为而治,朕未敢拟伦,比之近代,乍踰之耳。卿睹朕之始,未见朕之终。宜付秘书,若朕能慎终如初,则可也。如违此道,不用后代笑卿焉。’自古善始善终者,寥寥未可闻焉,陛下春秋鼎盛,若此时称贤道明,恐遭非议。”
上抚掌而笑曰:“巧言善辩。”
房玄龄却继续说道:“臣并非诡辩,结合后文可得,陛下如今深居终南,遣楚王持节抚慰河北,百姓愚钝淳朴,只道楚王乃是终南山的神仙所派,这神仙,自然就是深居终南的陛下,乃是陛下之化身,楚王之德行乃是陛下之德行。”
李世民点了点头:“那就没什么可以藏匿的,听之任之吧。朕还没有到要忌讳一首童谣。”
文字狱是封建王朝的必然产物,如今的文字谣言都能掀起千万人的愤怒,遑论当年的口口相传,更是神乎其神,消息是慢,可也更难以堵住,故而只能以严法约束,尤其到了明清时期,西方思潮涌动,民族形式如同水火。
(您贵为天子,也不想看到街上天天有人举着旗子,大肆宣扬对您不利的消息吧。一如河北沧州对于李政的态度。)
所以,李世民不是在问房玄龄,而是再问朝中群臣的看法,这位首相是这样的看的,那群臣也不敢有其他想法。当官=媚上。还有一点,确定政治正确性。
而后,李世民再次说道:“戴胄到了哪里?”
“已经到了河北,算着日子,已经见到了楚王殿下。”
上位叹息道:“太子也是为难了,如果河北的事情已经快要结束了,就叫楚王回京吧,再就是那几个被免了官的刺史,叫洛阳尹把他们放出去吧。不要让太子太过为难。”
说到这里,李世民稍稍顿了顿:“你觉得,左庶子杜正伦如何?”
房玄龄想了想说道:“其人才高学厚,对于举政,有一番独到见解,博览群书,玄成所言其:才学古今无可比者,确为言符其实。可.......”
说到此处,房玄龄欲言又止,上位挥了挥手,说道:“只管直言。”
房玄龄这才开口继续说道:“可此人心胸颇为狭隘,朝中结仇颇多,就连克明也和其大有渊源。”
李世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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