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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十七八岁就去南通上大学了,是两年制的专科,上班了才二十岁。从他上高中住校开始,只有寒暑假才回家,家里常年只有下面的三个孩子。小时候姊妹间最多的吵闹是我和弟弟,姐姐通常是权威,在我和弟弟之间随机选择打击对象。她会在给弟弟喂炖蛋的时候,给看在边上的我刮点碗底,也会和弟弟一起叫我瘦猴、鱼精,通常都是她起名的绰号。她还喜欢在暑假找同学玩,我跟着后面就会吃到同学家香甜的酥瓜,她也会在打我之后威胁不准告诉父母。

小时候的姐姐无疑是漂亮活泼又能干的。奶奶也就是父亲的后妈,出门去吃喜酒时常会带着她去增光彩。父亲说,姐姐从小很会说话,和她一般大的小伙伴插不上嘴,给急哭了。我还记得晚上跟她一起去水塘边洗菜,白天去刷鞋。夏天傍晚她会为全家烙上一锅香喷喷的面饼。

长大后,哥哥费很大功夫,把技校毕业的她留在身边同一个单位,经过自由恋爱的婚姻却并不美满,结婚离婚复婚再离婚,她折腾了自己也改变了性格。在母亲的六十寿宴上,亲戚朋友和全家都出席,哥哥还请来了满满一堂同学朋友们,只有她迟迟在自己的彩票点门市上,我和弟弟去请了两次,结果仍然就她只身一人出席。哥哥的直肠癌手术,同样是大家都侯在医院,只有她一人坚持不去,任父母打多少电话。可也是她,带着我们去家里新房洗热水澡,帮父母客厅置办一套沙发一直用到现在,又是她在哥哥去世后,还悄悄塞钱给大侄子。

父亲这次生病住院前,发烧几天不退,他们是先给她打过电话的。老家除了嫂子和已经结婚的侄子,父母更指望她。她和父母说在上海带外孙。父亲住院,弟弟发消息给她,只回复一句说不在老家,过后连电话都不接,自此直至出院都没关心过父亲的病情。在门诊挂水期间,父母吵架很心烦,我一个人出门走走,弟弟已经返京,我打通电话想找她聊聊,开口问的第一句是,你退休工资多少。失望至极,一拍两散。两天后,她带着四个苹果两个橘子来看望父亲,从我面前昂头挺胸走过,衣着光鲜浓妆艳抹,前后五分钟就出门,留下父亲在房间里抹泪。

与哥哥姐姐相比,和小三岁的弟弟更像相爱相杀的亲人。小时候,大人要干活,姐姐也要考试,而他总要有人一起玩。可是我俩从喜欢的小凳子到吃饭的筷子无一不争,只要我喜欢的他就会要,不给就要动手抢,抢不过就打人。哥哥教会我们下象棋后,有了一起玩的项目,可他只能赢不能输,输了要骂人,不跟他玩也不行。打过无数次架,开始我只敢找大人告状,父亲管他得多打他得也多,等后来我力气比他大,可以抓住他的手不动,可还是怕一松手他就会拿武器。也是他,拿烟头把我的新衣服的袖口烫个洞。

一直到升中学住校了终于可以摆脱他,偶尔回家吵架也可以不理,他已经有了一群村庄里的小伙伴,有人来家里告状,他们用气枪打死人家的鸭子,人家提着鸭子来要赔。再后来我读高中,他也进镇上初中,和同学打架,拿着刀追人。我有认识他的同学会说,他是你弟弟吗不像啊。等到我去县城上班,他进高中,还是因为同学打架一起进了派出所,家里又是赔钱,哥哥回来找关系给他转到市区读书,高中毕业后安排他上船工作,结果他不愿意,和同学出走去了成都,哥哥去找回来,又从家里出走西安,自此哥哥不再管他。

几年后,他在西安和同学一起停课自学了编程,从此成了一名码农,多余的精力总算用到正确的方向上,从西安到上海去BJ,进阿里进华为,算是乘上互联网的东风,在BJ购房置家,生儿育女,带父母从东北玩到西北,在老家给父母购房养老,终于成了大人们说的别人家的孩子,哥哥说,他在外面肯定吃过不少苦头,社会教育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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