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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房的时候,他们偶尔拌嘴,总是母亲先注意到有外人停住了嘴,父亲愤愤不平终究也没吵起来。父亲说母亲最会装,我说你年轻的时候让着她现在怎么不了。等回到家,只要女婿不在跟前,两个人动不动又会开始了,这个说找不到体温计,那个说在床头,这个又说没有找不到,那个说这是什么,送到跟前,这个说哪是床头啊,电视柜上能叫床头?

我们装作没听到不理会,到吃饭时叫一声,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能是时间周期又到了,他们自己也压不住,在家去门诊输液期间吵到公开了。有一天早上,我们还没起床,母亲咚咚敲门。我赶紧坐起来,隔着门问她怎么了,以为是父亲又有不舒服,可她光敲门让我起来不说什么事。看手表五点多,我赶紧穿好衣服出来,她说父亲不起来吃饭了。我问为什么,她说半夜他身上痒睡不着骂人说她想害死他。我问你说什么了,不吱声。她一向是说话按照想像的过程来说,忽略掉自己说过的话,她认为自己难听的话都是被别人气了才会说。

我先去洗漱一下,平复心里的火气,从病房到门诊每天都辛苦照看生怕他们身体会有不测,即便不是提心吊胆也是身心俱疲,可是他们都并不能体谅到,整天关注的是自己哪句话受气了,或者一句话就是不怪我。负能量像散沙一样吞噬着精气神和身体,感觉自己像泄了气的皮球,没有方向,不知为何。

父亲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我走过去拉开窗帘,冷静问他还去不去输液。好在他除了说是忘了输液,别的倒也不提了,穿衣起床,我去厨房间帮他提壶热水洗漱。母亲站在灶前,手里端着牛奶鸡蛋泡饼的碗在吃着,她具有随时隔绝外界的屏障,反正事情总有人管。

从门诊回来的路上我问父亲,你现在是病人还需要人照顾,为什么那么大脾气,找给你体温计还要追究放在哪里。他说我要是讲不出道理更被她骂死。你现在身体好了有力气吵架,我们回去了让你们在家好好吵吧,我回怼他。晚上和弟弟通电话,他说赶紧走,赶紧走。

可是刚停了药,能行吗?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心里还是矛盾。母亲跟着后面问,明天真走吗,我去取点钱给你存手机里下次买东西用。不要,我辞职回来不是跟你们要钱的,我终于也爆发出来,明天我们回去,你们在家好好吵架吧。

下午他们休息,我和先生走到运河边,回来顺路给他们买点水果和点心。春天真的来了,河岸边的杨柳已经发芽抽成绿色枝条,紫荆花也爬满了玫红色的花骨朵,暖和和的阳光下,春风拂面,充满柔情。我问先生,我们回去吧。说的是回上海,他说你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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