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哄小孩子的谎话,自己才不吃这套,攥紧衣角的小手也发了力。“塞伦斯…我不是小孩子哦…母亲说再过两年我就能去霍格沃兹就读了……而且…父亲也说我长大了……母亲说不及时处理伤口容易留疤的……”他眼巴巴望着那人,似乎是希望对方心软似的,嘴唇也翘了起来。
“你妹妹、你、我都不会留疤的。”好像他话是摇摇欲坠的冰锥,再等一秒就要掉下去刺穿胸膛,便马不停蹄离开了遮挡风雪的屋檐。“塞伦斯大坏蛋!是个大笨蛋啦!!”那句话追在耳后。
“倒是个聪明的。”混浊的眼球扫向这边,望着青灰色的瞳孔出神。“父亲早年离世…家境又不好…以后就留在这里吧,喊我一声'爷爷',以后你也是斯塔的一员了。”晚风吹来多年未见之人,夜色裹挟着曾经的寒意,于是又一次惊醒回归到了现实。“大坏蛋…?”不知怎么,那小鬼的话竟有种让人牙痒痒的错觉。
隔天,某间房内,他握住了那双苍老的手。“一切安好,我也有容身之所,放心…”热艳的红玫开在床头柜的玻璃瓶中,旖旎的气氛上让着纯白的空间有些不真实,清风吹入,在最后带走了他的体温。
木屋成了避难所,他们是窝居在鸟巢里的雏鸟,抖着绒毛上沾到了细雨,围坐在一块。“呼…还好……”穿过大道,林间是父亲留给自己的游玩之地,绿荫遮挡大部分雨珠,这才有机会在雨势变大前跑到这来。壁炉中暖橘的光闪烁,也如他们急促的呼吸。“还好吗?”柔软的白毛巾擦过微湿的发丝,他将女孩搂在怀中,那点体温将湿气烤干了。
“哥哥,我没事了…”太紧了,自从那次以后他就更会这样,永远注视着自己,永远保护自己,这份爱带着疼痛,是令人窒息的热浪,但内心却不抗拒,那人也会适度。“艾,不要害怕,如果你需要我或是感到害怕,又或是…有人欺负你,喊我的名字,无论在哪我都会及时赶到,将阻碍你的荆棘全部斩断,要是有人欺负你,哥哥就好好教训他们,哼哼~”一吻落于手心,掌轻覆于面颊,这是他留下的誓言。
“呀…母亲……它受伤了…”若不仔细辨别还真会将两者混为一谈,他想伸手,捧起那只渡鸦,维奥拉却难得摇了摇头。“不可以吗?”女人递过去一对丝绸手套。“可以~但是你要注意卫生对不对?”肤色被掩盖,炭黑羽柄上的星点血红染脏了外层的白丝绸,他将双手捧起举到了母亲眼前。“似乎…骨折了……不过也不算难办,下翼那里有撕裂伤,但我想愈合如初就够了。”
他自然明白意思,魔杖从怀中拿出对着羽翼一点。“嗯,我来试试…Episkey!”那毕竟是自己为数不多学习的魔咒,效果虽小却也有了肉眼可见的疗效,他看到那张黑色的小嘴咂了咂。“太好了,它没事了~”他轻轻笑了,维奥拉搂住自己的孩子揉了揉那头黑发以示奖励。“想好取什么名字了吗?”眼见母亲同意他也却只是试探性的伸出手。“愿意…跟我回去吗……?我不会强迫你的…但如果留下我会很开心的……”
渡鸦又咂了咂嘴,一丝庆幸也浮现在面部。“太好了~等它痊愈我再取名好嘛母亲…”若一段感情没有开头,那在过程中便不会有不舍与痛苦,他生怕取了名字便会有所依恋,对它产生好感,于是在生命尽头痛哭流涕。“好。”维奥拉也没有强求,只是将渡鸦带回了庄园,在专业人士的疗效下,它也彻底恢复了健康,但小家伙却愈发黏人,不愿走了。
“你有家吗?”卧室内,克里德曼将头枕在书桌上歪头看着那只痊愈的渡鸦。“啊!啊!”渡鸦叫了两嗓子,应该是没有的意思。“欸…好可怜……可怜的小鸟没有家……那你选择留下吗?我绝——不用笼子关你,但母亲说你得在某段时间内待在指定地方,其余时间就是放松时间,可以陪克里德曼玩~”从椅子弹跳起身,他缓步走到书架前,在上层挑拣了一本书,回到书桌翻阅起来。
“嗯…既然你没有名字…又想留下……叫你'利伯特'可以吗?”他想了想,小嘴凑到那只小渡鸦耳边轻声道。“如果可以就叫一声,不可以就叫两声。”渡鸦歪着头,像是思考什么,过了一会才轻轻叫了一声。“太好了!利伯特以后就是自由的渡鸦了!是克里德曼的家人~~~”它就像是'自由'的化身,一身傲骨,即使是在生命尽头。
可很快,孩童又泄气的趴在桌子上,情绪骤降,脸上赫然写满不愉快几字。“利伯特真是聪明…比笨笨的克里德曼要好太多了……我感觉…父亲不希望我这么做……是母亲保证我会教好你才能留下你的…父亲不想让利伯特成为我的新家人…为什么呢…是觉得你脏兮兮嘛…可我明明洗过了啊…而且我又不能强行改变你的习性。”利伯特用鸟喙戳戳对方鼓起的腮帮子,他吓得大叫一声。“哦!没有!我没有…没有沮丧!没有嫉妒你嘛……”克里德曼收回了鼓起的脸蛋。“谢谢你安慰我…但我想变强……”
“父亲!母亲!”窗外,他伸出手迎接回来的父母。“克里德曼~快点换礼服,要拍照了。”拍照?”目光扫向了一旁的摄影师,克里德曼点着头回了房间。他是圣洁的白鸽,与他母亲一样,白色的礼服只将似能透光的皮肤衬的更亮,一双眸似女人之眼,也似阳光下的向阳花。“斯塔先生好福气啊。”见到这一家人无人不送上几句吉言,表达祝福,按下快门,完美的一家人与幸福的笑脸一起在此定格。
“克里德曼?”玩乐是孩童的天性,可眼下再过几个月就到了上学的年纪,他也不得不收收心。“母亲?”看清来者倒是有些意外,惨白的光从他脸上挪到了地面。“怎么了吗?不舒服?”额头不烫,可刚刚他呆站在那,仰头凝视远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我没事,只是…母亲……无边天际外到底有什么呢?”盯着被窗户框起的长空,它们和画布上的景物一样永远只有这些,窗内的东西就足以让自己开心,窗外…窗外有怎样的未知?大脑里却翻阅不出一条有关“外面世界”的资料,似乎只要有这些就是幸福,它们是起点,是终点,是标准。
迷茫的目光擦过,维奥拉略感震惊,窗内,窗外,那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是只有这么大呢?是受到家族束缚?还是…“无边窗外是自由与梦想…我的孩子…前路有你意想不到的挫折,有危险,也有人为布置的陷阱,我只想告诉你血亲之人有时也是断头台上的闸刀……”那时,他却无法理解,只当是一句好心的劝告。
“嗯…我会试着理解的母亲……梦想嘛…我想变强!保护家人!让所有人和克里德曼一样幸福!我就很幸福,虽然糖果很美味但也不能多吃,我会克制欲望的。至于自由…我一定会自由的!对吗?”无法回答,这是让人心中没底的问题,她因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开口又响起善意的谎言。
“这…要靠你啊……”窗外渡鸦掠过窗内之人的头顶,扬起的翅膀,翱翔的姿态,它们飞向远方,勾起了他眼中渴望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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