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麻哈鱼的捕鱼盛期是在每年的九月底到十月中旬,这段时间也是乌苏镇最热闹的时候,江滩上早已扎起了帐篷,成了渔民捕捞上岸的归宿,家中有女人在帐篷外等着男人回家吃饭,隔壁帐篷外伸出的烟囱上还有袅袅的白烟,飘荡在江滩上分外香,馋坏了屋主人带到江滩来的狗,狗寻觅着香气搜寻着可口的食物,口水顺着舌头往下淌,流了一段路。这是江滩上普通平常的一天,站在江边听着江中马达的哒哒声,女人使劲往江面上张望,江面上密集的渔船,分不清自家男人所在的那片水哪条船。
江边的帐篷不尽相同,相同的是棚子中“家”的温暖,帐篷内生着炉子有的甚至盘着炕,帐篷成了一时这片荒地中的家园,承载起每一个渔民的梦。帐篷的摆设相对简单,被女人收拾的干净整洁,每天三个男人一个女人临时栖身在帐篷中,女人的单人床用床单与男人的大床分隔开,每晚伴着男人此起彼伏的鼾声和江水的澎湃入梦,梦中还有不知谁家的狗在江边叫唤。
每天凌晨4点,驻防边警会准时把前一天晚上十点半收编的渔船上的铁锁链打开,渔民早已穿戴好衣服等候在江边,伴着第一声发动机响,捕捞大队风风火火的赶往捕捞点,都想赶在清晨最早的第一时间撒下清晨乌苏里江中的第一网,据说安静一夜的江面第一网大麻哈鱼是最多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所以渔民打渔期间是从来不敢贪恋被窝中的温暖。女人不用出江但她们往往比男人起得更早,帐篷内没有灯,她们在男人起床前将早饭备好,男人带着早饭就着寒冷吃在船上。
为了加强管理和提供便利,边警的帐篷就扎在渔民帐篷中间,边警里住着七八人所以帐篷比一般渔民的大,扎在江边也更结实,不像有些渔民的帐篷,又小又潦草,风一吹感觉就要被刮倒。边警为渔民提供供电,只需要缴纳一部分必要的费用就能够将电线牵引到棚子中,这样的家就有了光明不像蜡烛那点儿亮光那么有限,更方便的是手机可以充电,这个年代谁还能离得开手机?有电的好处当然多,但还是会有一些帐篷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拉上电,这样隔壁帐篷夜晚的灯光很亮更显得帐篷中的烛光黑暗,不过对于渔民倒也无所谓,反正夜晚就是睡觉时间。一些没有女人照看的帐篷一天到晚都很黑暗、潮湿还有一股酸臭味。
没事儿的时候,“居家”的女人会聚一起磕着瓜子唠着嗑,每年江水会淹没她们很多常年不变的家长里短,她们还是饶有兴趣地站在江边直到能够凑成一桌,她们才开始在江边帐篷中打起麻将,哗啦啦的洗牌声混杂进江水哗啦啦的水中不走近以为是眼前的水花声,其间夹杂着女人们的笑声。勤奋的女人会把男人打捞到的卖不掉的鱼宰杀掉做成鱼坯,晾晒在乌苏里江的风中,这时候走在棚子前面的路上会看到帐篷外、门口前、支杆上甚至晾晒的网片上都挂满了自制的鱼坯。
傍晚女人们也喜欢走出帐篷看夕阳,夕阳能够让人联想起许多美好的生活或者憧憬的希望,所以傍晚时分江滩也会多出一份热闹。有几艘船天黑前回到岸边,女人们听到自家船的动静,早早的拎着水桶立在水边,男人把水桶接到手上,把船开到主航道偏向俄罗斯水域的一面,他们把两个水桶灌满,返回到江边。江滩上的人都是吃得江水,乌苏里江江水很干净尤其是靠近俄罗斯的一面,渔民都会开上船把江水打上岸来满足几个人的生活需求。多年来通江口打渔的渔民都是通过乌苏里江饮水的,至今这里还保持着饮用江水的生活。
夜晚时分夕阳早已落尽,渔船上还保留着江中微弱的光源奔着江畔往自己家帐篷方向赶,江滩外黑漆一片,更多的人手持手电筒走出帐篷,渔船靠岸,为了照亮门前的路,有些人把帐篷的门帘撩起来,帐篷中透射出的光让回家的人更觉温暖。收鱼的车天黑前已盯在江边,看到渔船回来抓上鱼筐走向渔船,帮着渔民把船舱内的渔获物捞起到鱼筐中,几个人在手电的指引下来到岸上,通过经验一一鉴定出雌雄,最后按照规格大小统一上称,女主人一边打着手电一边拿着小本子记录着每天的收成,一天的劳动伴随着大麻哈鱼装上鱼车结束。晚饭劳累一天的人们围坐在帐篷床前的桌子前,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谈论着一天的江上时间,偶尔可能会发出几声感慨,期待着明天会有更好的收成。
夜深了,船归岸了,收鱼车回城了,江面上安静了,人们累了一天睡下了,月光还挂着,热闹一天的江滩恢复平静了,偶尔传出的鼾声也被江水掩盖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天亮起的时候,乌苏里江滩进入了新一天的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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