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渔民的“渔期”

老张告诉我他们已经在乌苏镇搭起了帐篷，几天后将转战到乌苏里江上。听到他的话我知道大麻哈鱼的渔期要来了，这也是渔民的“渔期”，也是他们一年期盼中的好时节，鱼在水里不像稻谷在地上可以看得见产量，渔民的渔期有时候靠的是运气，但更多的还是勤劳。我接触过的渔民都很勤奋，这是他们在渔期与时间赛跑，除了短暂的睡眠时间每天起早贪黑漂在江上，夏天天很热，春秋天太寒，水里比陆上条件更苛刻。为了生活，渔民一年四季是难得休息的，只要被允许，他们会坚持漂在水里打渔，因为这份辛苦承担了他们每个家庭的重要开支。春天开江，江面上的流冰还没有完全消散，此时在江上很危险，有时渔网上拽上来的不是鱼而是冰；夏季涨水，头顶上烈日炎炎，阳光投在水面反射到渔民身上徒增了热量，还有蚊子小咬疯狂叮咬，夏天雷雨多，稍一不慎一阵大雨将整个江面淹没，船在风浪中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秋天降水，水降的太厉害，江中的渔获量就会少，这个季节的温差最大，需要携带不同厚度的衣物，有太阳的时候很暖和，没太阳的时候很寒冷；近冬水凉，冰封前一段时间的江上会有流冰，这个季节的江上寒气刺骨，穿了多层棉袄待在船上时间久了，腿脚就会麻木，即使穿戴上再厚重的衣物也不能耽误收放渔网的速度。我碰到他们的时候总是在江边，一身水一身泥，不论秋冬，为了节约更多的时间，他们往往会在船上解决午饭，一口冷一口凉，这样的生活一过就是半生。

上午天气一直很阴沉，屋顶上是低低的黑云，整个小岛连同江面被整个笼罩起来，就像头顶上盖了一大块儿黑帆布，云太低让人感觉到压抑甚至窒息，这个时候刮起了一阵大风，走在风中感觉随时都会被吹走，我们快速跑回屋，牢牢把门窗关住。都快到中午了，才看到太阳撕破黑云的一个小口，正对着窗投射进屋，有阳光在会让人感觉到踏实，可惜太阳停留的时间太短，很快又被黑云覆盖，风吹得躲在屋里都感觉到寒，远处的江面混沌不堪，分不清哪是水？哪是云？哪是天？这样的天气着实让人厌倦，我握着遥控器，反反复复播来播去，却丝毫没有看电视的闲情逸致。午饭时间屋外下起了雨，我知道老张他们还在水里，渔民的生活在水里。

到了傍晚雨稍稍变小，风也有些平静，最先出现的是小狗，他们憋了一天跑出来放风，无忧无虑的玩闹在一起。我看到远处江面上出现的黑影，由远及近，直到我看清船的模样，我来到江边看到老张正劈风斩浪地返航，他站在船头掌握着方向，就像风雨中的斗士一样写满了胜利的坚毅。说实话，我躲过了一次一次风雨巨浪，我不知道这一天他们是怎样度过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应对风浪的，他们以自己惯有的胜利者的姿态顺利回到岛上，船舱里都是水，有江水也有雨水，他们身上在裤衩和雨衣的庇护下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狼狈，面对着船舱中寥寥无几的渔获物，这是他们一天的劳累。

夜晚，睡前我专门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近期的气温，上面显示温度已达零下摄氏度，十月的黑瞎子岛上将过早的进入到严寒。只是渔民的“渔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