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项重的身份是祸端,未来或许会波及追随的文官武吏。
——哎。
步骘怅然一叹,朝不远处的屋舍望去。
他清楚卫旌的忌惮,却又不想让伯母与族妹再这样辛劳下去。
伯母与其女步练师正在窗前整理枯草,编织草鞋以贩卖。
早些曹操在徐州屠城,豪绅士族避之不及,散落家财于逃亡路上。
他们一行数月前在庐江安家,却又碰上孙策征战,只能匆匆丢下家业渡江来江东。
可惜行至曲阿时细软耗尽,只能够临时租赁一间偏僻的屋舍,想要前往会稽还需赚取路费,平日他与卫旌也没有闲着,而是在街道上为人写家书收取些许五铢钱。
“走吧。”
片刻后,卫旌满是坚定的起身。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欲戴其冠,必受其重。
若被项重启用,他们最次是书佐主记,而不是在坊间给百姓写写家书,贩卖草鞋为生。
“想好了?”步骘淡笑一声,揶揄道:“你可知他现在风头正盛,一旦我们踏入那间府宅便断了回头路,很有可能埋骨江东。”
“有选择吗?”
卫旌翻着白眼打开门户。
不管是他,还是步骘都是徐地俊杰。
士族攀不上,亦可自比寒门之士,岂能为了些许盘缠一直写家书织草鞋。
步骘捏了捏衣襟中的名刺,抬头朝着伯母微微颔首,随卫旌走出府门,朝刺史府方向疾行。
一路上。
二人经历数次问询。
临近傍晚之时,方才行至项重府宅。
路过的百姓神情惊惶,时不时回头看向府门前驻足的二人,又匆匆埋头赶路。
一个初入州府的草莽,猛的被郡中举为孝廉,拜州府掾属对州治进行大肆排查,莫说是百姓,就连州府幕僚,城内士绅都极为惶恐。
这种情况下还有人不畏生死的叩府,得有多大的勇气才敢如此行事。
“叩府吗?”
卫旌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身后路过百姓的目光,化为一柄柄利刃刺来,削弱鼓足的胆气。
这座武猛从事的府宅,仿佛不再是可以入仕的路径,而是埋葬枯骨的深渊。
“让开。”
步骘有些恼怒。
他们行至府前,就没有了退路。
武猛从事是州府掾属,但项重本质还是宛陵督,要赶赴丹阳。
如果今日见不到,说不定明日,后日就启程赴任,焉能继续耽搁下去。
闻言,卫旌低下头羞愧的让开一条路。
——哐,哐。
步骘取出名刺,怀着忐忑叩响府门。
仅片刻,项辞带着疑惑打开门户,探出头疑惑道:“你们寻谁?”
“淮阴步氏。”
“骘,请见武猛从事。”
步骘呈上名刺,垂首尊敬道。
“进来吧。”
项辞接过名刺翻来覆去的掂量。
一小块木牌,二寸宽,三寸长,刻着‘淮阴步氏,骘,再拜’几个字。
这种东西他在会稽见过,是士子俊杰交友时互相呈递的礼器,谢承,虞翻都以此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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