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都陷入虚无迷蒙的状态，能看到，却只有纯粹的黑暗，能听到，却只剩下一片恐怖的死寂。
仿佛整个人漂浮在漆黑深沉的海洋中，悠悠荡荡，浑身上下动弹不了哪怕一丝。
时间、空间以及其他一切都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这就是回归混沌的感觉吗？比服食密钥的体验要深入多了。就连非凡能力在这里都起不到半点作用，难怪……卡琳娜说的这么困难……”
叶杨的思维时而涩滞地转动着，像是生了锈的发条，又突然在某个瞬间飞速运转，像是无法收束的杂乱毛线团。
而当他发现就连时间感官的非凡能力都无法生效的时候，终于从心底油然生出一种莫大的恐惧。
“一般人被关小黑屋几个小时就受不了了……我这样子，是过了多久呢……”
“也许有一年了吧……不对，也许是两年半……”
“两年半，好像是一个很特别的时间，是有什么特殊意义来着……”
随着思维的发散，叶杨只觉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生出了一个自我。
这些新的自我都带着全新的思维，叽叽喳喳地尖叫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分越多，最后都呐喊着撕扯着，想要独立出去。
与此同时，体内那股来自密钥的力量也在消化，以冰雪在烈日下消融般的速度，和叶杨的躯体彻底合二为一。
就像是回归母体，又像游戏里打怪升级，有一种让人痴迷的快感，一旦适应了就根本停不下来。
“舒服！”叶杨忍不住在心里呻吟一声。
渐渐的，两种完全不同、不可名状的感觉逐渐融汇。
一边是细胞在撕裂，在呐喊，在生成独立的自我，一边是令人无法拒绝的，仿若回归母体的快感，这都让叶杨迅速迷失，即将像一粒冰块，消融在这无垠的黑暗深海里。
幸好，内心还残留的那小半清明和理智让他想起卡琳娜郑重的叮嘱：
“当你觉得即将达到极限的时候，立即脱离冥想！方法是停止发散思维，集中精神去回想记忆中那些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无论它们是好是坏。”
“就现在！”叶杨心中一动。
趁着思维刚刚跳过涩滞状态，开始能够正常运转的瞬间，集中意志想要脱离冥想。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在这一片茫茫无边际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呼唤着自己。
遵循着这个感觉，犹如福至心灵，他蓦地睁开了原本已经完全无法感知到的眼睛。
一束极其微弱的光从最深沉的黑暗中心里投射过来，照在那双近乎已经忘记光明何在的眼睛上，像是婴孩第一次看见这个世界。
叶杨顺着光望去，只远远地看见一个小小的光源，甚至都没有米粒大小，比晴朗夜空里最不起眼的星星都要暗淡一分。
但它却又像是一座永恒屹立在冰冷礁石上的灯塔，驱散了深沉黑暗中的死寂。无尽的深海依然浮浮沉沉，分不清上下左右，像是回归了世界最为原始的奇点状态，却已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叶杨一下子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个活人。
时间、空间在这一刻又有了明确的意义。
虽然身体依然动不了一丝一毫，只有眼睛能够勉强睁开，但叶杨能感觉到，只要愿意，自己借着这束不知名的光还能坚持很久。
他并不知道那束光从何而来，但强烈的直觉却让他在心底迅速浮现一个念头：
“那是……进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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