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兰笑着道谢，朝在书桌前坐下的钟越道。
“钟公子，我刚看了眼，是在写李秀才进了小夫人家里教书那段吗？”
钟越嗯了声。
“是啊，今日想了想，觉得写的还是浅了些，小夫人李秀才之间应该更有情意。”
柳白兰缓缓点头，瞧了瞧专注动笔的钟越。
钟越写了几行后，回头看了看柳白兰，道。
“白兰，你先看会儿书，我再写一些，咱们就出去吃些东西。”
说着就递过去一本书册。
柳白兰接过，柔声道。
“没事的钟公子，妾还不饿。”
然后她看向桌上砚台里不多的墨水道。
“钟公子，我帮您研墨。”
钟越瞧着柳白兰将书册放了回去，然后往砚台滴了些水，研起墨来。
“好，那就辛苦你了。”
几柱香后，钟越心里算了算时间，停了笔，伸了个腰。
“走了。”
钟越将手炉里的水重新换了换，然后把火扑灭，锁了院门。
“四姓巷子那里有家卖粥的，粥是普通，但做的小菜挺和我胃口的，我带你去尝尝。”
“嗯。”
柳白兰跟在钟越身旁走着，又听他问道。
“白兰，你是第一个看这故事的，你觉得我刚才加的妥当吗？”
“要认真说啊。”
柳白兰低头想了下，道。
“妾觉得有些太明显了。”
“小夫人对李秀才做的。”
“嗯…”
钟越缓缓点头。
柳白兰瞧着若有所思的钟越，又问道。
“钟公子，真有小夫人这个人吗？”
钟越没说话，只目光瞧来。
“她是良家女子…会这样做吗？”
柳白兰补了一句。
“啊…”
钟越应了声，想了想，道。
“白兰，你知道前些年的赵家案吗？”
“嗯，妾听过。”
“听过就好。”
钟越点了下头，回想道。
“赵二姐是家里独女，家里有不少田地，虽然不是大户人家，但也小有余财。”
“白兰，赵二姐算良家女子吗？”
柳白兰点头。
“她也是良家女子，那为什么她还会随相识不过三月的男子私奔呢？”
钟越瞧了瞧柳白兰，他知道只说这个不够，又道。
“夜奔相如故事，白兰你听过吗。”
柳白兰又点了点头。
钟越道。
“卓文君出身巨富之家，姿色上好，才情甚佳，虽是丧夫，但也是良家女对吗？”
柳白兰还是点了下头
“那她为何又要随一个无容身之处，上门求爱的男子私奔呢？”
没等柳白兰细想，钟越又道。
“白兰，你明白吗，小夫人赵二姐这类女子，她们想做的事，是不会被她们的身份框住的。”
钟越凑近柳白兰的眼睛，道。
“她们想为自己而过日子，这是对的吧？”
柳白兰下意识点了点头。
钟越朝她笑了笑，道。
“快到了，走吧白兰。”
柳白兰坐在长凳上，低头喝了口黏稠的白粥。
“果然是普通。”
她想道。
这处粥摊开在巷口与大街交汇处，有十多把木桌摆着，摊子里站在粥锅和包子笼前的一对夫妻，两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在客人桌前收钱找零。
钟越要了两碗米粥，两叠小菜，一筐包子和一筐薄饼。
“钟公子，太多了些，咱们要剩好多。”
柳白兰拿起一张薄饼吃了小口。
“没事。”
钟越拿了个包子，就着一筷小菜吃了口，道。
“你不在，小梅应该不会吃早饭，咱们带些给她。”
然后瞧了下有些惊异的柳白兰，笑道。
“毕竟是你的侍女，总不能让她饿着肚子侍候你吧？”
摊子的咸菜是凉拌白菜。
白菜是每日摊主父母从村里运来的新鲜白菜，没什么出奇的。
出奇的是摊主家传的调料配方。
钟越招手让摊主的一个女儿过来后，小声道。
“小荷，记下配方了吗。”
小荷回头瞧了瞧笑着的二弟，摸着屁股道。
“我爹打了我一顿。”
钟越笑了笑。
待小荷去忙活后，柳白兰也吃好了，她低头擦了擦嘴，然后朝正吃的津津有味的钟越道。
“钟公子，这白菜着实开胃呢。”
接着她瞧了瞧小荷，道。
“我还以为钟公子不会跟这些小民说笑呢。”
钟越笑了笑。
“看我心情，今日你陪着，我心情好。”
柳白兰也笑了笑。
想了想，柳白兰问道。
“钟公子，你在宫里都做些什么？”
“嗯…”
钟越抬头沉吟了下。
“我其实算不得宫里的人。”
然后他瞧了瞧左右，道。
“白兰，等晚了，在家里再和你讲。”
柳白兰瞧了圈周围的食客，虽然他们桌子旁没人敢坐着，但食客的眼神总有些朝他们看。
不多时，钟越也吃好了，他放下筷子，拉起了柳白兰。
“我送你回去，虽然有些距离。”
柳白兰瞧了下街上来往走过的百姓，笑着应了声好。
“钟公子，等下你是要去宫里吗？”
路上，柳白兰哈了口寒气，问道。
“对，等我回来后去你住处找你。”
“钟公子你知道我住处吗？”
“不知道啊。”
钟越摇了摇头，笑道。
“所以现在才要送你回家。”
“好吧。”
柳白兰也笑道。
“那我就带着钟公子认认路。”
说说笑笑，两人走到柳白兰住处时花了一盏茶多些的功夫。
钟越敲开了门，将手中提的包子等早点递给了侍女小梅。
然后他装作小声道。
“小梅，可要帮我说些好话啊。”
柳白兰嘴角挂笑，一直瞧着钟越离去的背影。
关了门，柳白兰进了正屋，小梅往火盆里添了些柴，瞧了瞧放桌上的早点，又瞧了瞧照着铜镜的柳白兰。
“小梅，等书坊开了，你去买两本书来。”
“娘子，买什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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