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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当地的风俗,大年初二是女儿、女婿过来拜年的日子,一早天空中飘起了小雪,气温也接近了零度。小姑父一家住的远,他在洞庭湖边上的刘家湖农场,距越明山仓库有60多里路,却是来的最早的一个。小姑父牛斌用一辆摩托车带着一家四口9:30就来到了仓库。在几个姑姑中?长生和小姑最亲。长生出生的时候,大姑、二姑都出去打工了,只有小姑在家,照看长生自然成了小姑的任务。林满仓担心的说:4个人坐一个摩托车,太危险了,还下着雪,摔了怎么办?看把孩子们冻得。说完就心痛的把最小的外孙子牛资平抱过来。资平小脸红红的,鼻涕都出来了,还是礼貌的叫着外公外婆好。长生把表妹牛湘平抱起来,香萍今年8岁,长得眉清目秀,由于生长在农村,他总是很羞涩,叫了一声大表哥好,便随着长生进了仓库。小姑坐在摩托车的最后面,摩托车轮子带动的泥巴,将小姑的裤子上溅的到处都是泥点,小芳把自己的裤子拉过来叫小姑换上。小资平一进仓库就活跃起来,看到什么都新鲜,缠着外公外婆,问这问那,欢快的跑着,外公外婆在后面追着。

小姑父牛斌和父亲林富贵坐在火堆边聊天。小姑父今年也到城里打工了,在工地上当钢筋工,收入比种地强多了。所以今年新添置了这台摩托车。小姑在家中务农,照看湘平和资平。

洞庭湖边上的农田非常的肥沃,在1960年。牛斌的爷爷,实在无法养活这一家子,便将谢林镇举家迁到了刘家湖农场,那时候的农场还是一片荒芜之地。国家在那儿建设了国营农场,招了大批的职工,并保证大家都会有饭吃。为了全家不饿死,牛家只能完成这次大迁徙。农场确实田地多,还有丰富的渔业资源,在三年自然灾害中,牛家平安的度过,日子确实比在谢林镇要强的多。如今,有着肥沃农田的农场,却因为距市里太远,反而成了落后的地区。现在的农民种田基本不值钱,除去成本营业税,一亩地的纯收入也就不到200块钱块钱,因此小姑父家的日子与大姑二姑比起来相差太远。他们没有活的经济来源,虽然衣食无忧,能保证温饱,但现在花钱的地方太多,家中并不宽裕,只能紧巴巴的过日子。

小哥和小姑父当年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出来打工,但结婚这10年中,两个孩子出生,两个老人相继去世,这让他们力不从心。小姑父去年决定到城里来当钢筋工,收入比以前强的多,虽然辛苦一点,但一年能挣七八千块钱,是原来全家收入的好几倍。

小姑对林富贵说:大哥,今年不打算种田了,我想和小兵回镇上来。湘平那个学校,总共不到100学生,好的老师全都走了,马上要和镇上的小学合并了,我们家距镇上的学校有10来里路,太远了。资平也马上要上小学了,哥,你在镇上有人脉,帮我在咱镇上的小学联系一下,把湘平转到这儿来上学。

老人一听小闺女要回镇上来,便担心起来,忙问:你们都上来了家中的田怎么办?你上来准备干什么?

林荷花说:谁爱种就给谁种去,把上交交了就行了。现在农场里面好多地都荒了,上来干什么还没确定,先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把湘平、资平他们上学安顿好再说,就是摆个地摊,也比在老家种田要强。老林一阵心疼,自言自语的说:那么好的田怎么能荒了呢?那可是一年能产两季水稻和一季油菜的湖泥田!

老林当初是不同意女儿嫁到这边来的?但小丫头倔强,死活要跟这个高中同学在一起。老林当初勉强同意小闺女嫁到洞庭湖那边,就是因为这人少田多,解决温饱没有问题,农场里的职工日子普遍过的比别人要好。怎么才过10年?这么好的田这么多的田,怎么不愿意种了?他突然也想起村里邻居家的老蔡,问他还挣不挣种田,要种的话把他们家的几亩都种上,除了给公家交上交,其他的不用钱。他当时想自家的田够了,年纪也大了,种不了这么多粮食。

林富贵说:荷花,你租房子干什么?仓库这么多房子,你随便住。

老林也说:就是啊,你费那个钱干什么?住老家去也行。

林荷花说:住老家去太远,孩子们上学不方便,一下雨人都出不来。我知道仓库这边有房子,但距离学校也远,主要是我自己还想在镇上找个事干,坐车不方便。

老林没有想到连农村的小闺女也看不起自己农村的家,便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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