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轻描淡写,语中却自有一股傲气。
还月听到“仇家”二字,眼眸颤了颤,顾寒衣见她有所动摇,语气越发温和:“你好好考虑一下,不必急着答复。”
还月转向悟继之这边,目光却没投向他,只低低地落在地上。悟继之不想干扰她的决定,于是转顾别处。二人虽身影相对,却谁也没在看着对方。
流云吹雪,玉女峰上空闻寒风萧萧,众人肩头的雪积攒片刻,便复被吹散,归于天地。
还月摇了摇头。
顾寒衣微觉失望,随即神色恢复如初,道:“也罢,人各有志。太吾是想留在此地继续参悟一明珏,还是就此下山?”
她说出此句,已表明了送客之意,悟继之也不愿在此多留,便即告辞。
三人走得几步,顾寒衣叫住悟继之,便是有话要单独与他说了。
武舜英与还月见状先行离去,悟继之望向顾寒衣,不知她有什么话要讲。
顾寒衣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世缘情爱,可分六等。不专之人,对待情人三心二意,更甚者见异思迁,最甚者朝三暮四;忠贞之人,一曰情有独钟,二曰从一而终,三曰至死不渝。那两位姑娘俱是痴儿,一旦动情便忠贞不渝。”
悟继之不知她想表达什么,芒惑不解。顾寒衣大生愠怒,道:“果然世间男子不是浪子,便是木头!”说罢,拂衣而去。
悟继之只觉莫名其妙,他孤身下了石阶,行至半路,忽闻琴音入耳,清韵泠泠,弦弄琤琤,仍是从上山时看到那座楼阁中传来。
悟继之无意打扰,继续下行,却听琴音愈奏愈乱,转为嘈嘈切切之音,便是悟继之不通音律,也听出其中曲意无章,不得精妙。须臾后,破空之声乍起,那纷乱音律随即戛然而止。
却听得楼阁响起一声叹息:“唉……我日夜勤练,为何仍是不得其法?候人兮猗,候人兮猗,皆道是痴言至情,可究竟何谓‘痴言’,何谓‘至情’?”
那人话语间既怨且瞋,更有几分懊丧。
“是啊师姐,分明不过鸣琴之音,又道什么风花雪月,有风无花,有雪无月,难道便奏不得此曲?”
“师姐,我也不懂,这《黄竹歌》中,穆王不来便不来了,瑶池阿母不等也没什么,他们何必如此苦等不休?”
“师姐,这《七情曲》我只知喜、怒、忧、惧,后面的爱、憎、欲,我却是一个不懂,今后又要如何修习这功法……”
璇女弟子接二连三地相问,此前抚琴的师姐却哑口无声。
悟继之听后,内心思虑道:这璇女功法似是以情障人,可派中却又要人根除七情六欲。无情之人修有情之法,怎能得其精妙。
他想到此处,却也深自费解起来。
是啊,这又怎能怪那些璇女弟子,就连他自己也不知晓,到底情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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