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进太吾村,就对村民自称太吾,又用伏虞剑柄治好了还月姑娘,然后就昏倒在地了,是村民们将你抬到了这里。”
悟继之摸了摸周身,伏虞剑柄正揣在他怀中。他心念芜杂,还月能够得救,他自然欢喜,可他救的明明是那个被绑在石屋中的人,怎么会是还月?
他仔细回想石屋那人的容貌,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忽然道:“那还月呢?”
“还月姑娘?她……她刚走……欸,师哥!你去哪?”
悟继之三两步奔出屋子,见还月正往村外走,他追上去喊道:“还月姑娘,还月姑娘!”
还月止步,回身望着悟继之。可待他跑到她面前,却又支吾起来。
他见她前日还是重伤,现下已能走路,关切道:“你的伤好了么?不多留几日么?”
还月点了点头:“我不能和你们待在一起,那些仇家寻到我,会连累你们的。”
说罢,她沉默了会儿,道:“那些事……我都记得,谢谢你救了我。”
悟继之微微有些失落:“你接下来要去哪?”
还月垂下眸子:“我也不知道……”
悟继之望着她的眼睛,惘然,忧伤……某种难言的情绪油然而生,驱使着他生出留下她的想法。可待他要开口,偏偏嘴又开始笨拙起来:“你……我……”
他没来得及想好怎么说这些话,居于此地的村民便聚拢了过来,将他和还月隔在人墙之外。
这些人中有前代太吾的后人,也有祖辈受过太吾恩惠而留居此村的人,在亲眼见悟继之用伏虞剑柄解救了入魔的还月后,都认定他是当代太吾,于是七嘴八舌地求他接管村子。只因太吾传人销声匿迹后,曾经的村民大多外迁,太吾村也随之衰落,已许久未与外界往来了。
武舜英挤入人群,凑到悟继之身边,对他说道:“村民说村子是追随太吾而来的人所建,历来是由太吾打理,你现在是个村长啦,咱们还回深谷吗?”
她说出此句,笑吟吟地望着他。
悟继之被簇拥在众人之间,思潮起伏。他只是遵照师父的嘱托一路寻来此地,不曾想没寻到师父,却担起了一众人的期许。
他望着这许许多多的生面孔,摸了摸怀中的伏虞剑柄。
“师妹,我们留下。”
随后,他看向还月,还月仍站在人群外围,平静地望着他。
他穿过人群,走到她面前,整理好思绪,一字一句道:“还月姑娘,这村子少有外人来,也算是一方净土,你的仇家应该不会找来,不知你……可愿留在这里?”
还月何尝不想有个容身之所,比起躲在小村,在外漂泊的确要危险得多,可她不愿再有旁人因她受累。
她神色复杂地望着悟继之,怎么这个少年就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呢?
这天晚些时候,越来越多的百姓和江湖中人,从周边的村庄、城镇、门派闻讯而来。太吾复归,人人喜形于色,似乎马上就能将相枢从世间驱灭。
自相枢乱世后,王朝兴灭,世间久无历法。后来,世人便以太吾复归这年重新纪年,以“太吾”为年号,名为太吾元年。
这一年,悟继之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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