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见小秦不是来查群租房的，悬空的心放下来，殷勤地给两人倒了杯水。
他盯着照片，思索一番，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却摇头，“不认识。”
小秦严肃地看着王亮，严厉道，“王亮，看清楚了再回答。这件事很严重，关系到一条命案。”
王亮吓得打了个哆嗦，结巴道，“命....案....？”
老张和小秦阴沉着两张脸，没作声。
沉默的气势更有压迫感，王亮的额角上冒出颗颗冷汗，“警官，这....是女孩子喜欢的手链。我是个男人，怎么会....”
老张抽出一支烟，没有点上，打断道，“把你知道全部说出来。现在你只是一名物证证人，若是隐瞒不报，到时，不是我们见你，而是你去见我们了。”
王亮听懂了，若是不老实，就得请他去局子了。
他心里慌得厉害，大脑挣扎一番，声音暗哑道，“我不知道这个手链和我捡的那条是不是一样的。我是...捡....”
小秦用冷冽的目光逼视着他，追问，“这条手链现在在哪？你什么时候捡的？从实说来。”
王亮两只手绞在一起，努力回想，“两三年前了，那天我去参加婚礼，回来得晚叫了一辆网约车。我是在车上捡的，真的，是捡的，捡来后就送给我的女朋友了。”
“具体时间？”小秦问。
王亮一时想不起来，急中生智，打开手机，从打车APP上找到当时的信息。
三年前，正是宋琳失踪的那一晚，夜里十二点三十七分。
小秦记下网约车的信息，又问了王亮女朋友的联系方式。
王亮尴尬地挠着稀疏的头发，回头看了看房门，声音虚浮不堪，“我和她早分手了，她也换了联系方式。”
他之前在几人面前完全是吹牛，他早被那个女人甩了。
小秦记下王亮女友的其它信息。
老张点燃香烟，目光阴沉沉地望着王亮。
王亮被老张带刺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局促不安。
老张清清嗓子淡淡问，“手链给你女朋友了，为什么会在这个屋子里断过？”
王亮愣了一下，小眼睛渐渐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张，脸色煞白。
好一会，他低垂下头，混沌的大脑尽可能地运转，声音空洞洞的，“那天我把手链送给她，她很高兴。我....就带她回来了。我俩....就在沙发上搞了几次，无意中....手链被扯断了。事后，珠子都找到了，只缺了一只吊坠。”
老张目光如炬，逼视着王亮。
王亮的额头上全是汗，心虚得厉害。
“缺哪一个吊坠？”老张明知故问。
王亮攥紧拳头，指甲刺进手心，看着茶几上的照片，保持一丝冷静，“好像是星星。”
小秦又拿出孙琳的照片，递到王亮面前，“认识她吗？”
王亮看着孙琳的照片，瞬间联想到了什么，害怕了，声音都在颤抖，“警官，我以前不认识她，后来她失踪了，他妈整天在小区里发寻人启示。我才知道她就住在我们楼下。警官，她的事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秦和老张两人配合，反复地问王亮。
只到确认王亮真的不认识孙琳。
外面的对话郭陈听得一清二楚。
见老张和小秦不再问，郭陈大步走到客厅，凝视着王亮问，“王哥，你捡到手链时，手链上是不是有污渍？”
郭陈记得第一次在阳台上看到星月手链时，星月吊坠一面是有污渍的，应该是血渍。
王亮的脊椎不由的绷直，眼神慌乱地看向郭陈。
老张疑惑地瞟了一眼郭陈，立刻捕捉到重要信息，绷紧一张老脸，对王亮厉声道，“王亮，不要浪费我们给你的机会。”
这一声喝，吓得王亮全身颤抖，脸上血色全部褪去。
“警....官...我....”王亮结结巴巴，“当时，我....喝多了，没注意。第...二天，我才发现手链上有....有血的。”
那时他新交了一个女友，女友向他要千禧店的手链。
千禧店的手链太贵，他没钱买，原本想从网上买一条高仿的哄女友开心。
谁知他运气好，在网约车上捡到了一条。
他太想讨好女友，看到手链上有血，不愿意多想，随意擦了擦，巴巴地约了女友。
老张面无表情，像王亮这样见利忘义的人，他见多了。
如果他当初把手链交给警方，警方会第一时间找到那辆网约车。
或许，早就找到孙琳了。
王亮的行为虽已构成侵占罪，不过此时，不管是老张还是小秦都没有心情理他。
郭陈主动送老张下楼，忍不住问，“老张，王亮会是凶手吗？”
老张沉思片刻，“是不是得用证据说话。”
郭陈肯定道，“星星吊坠上一定能找出有用的线索，你得让人仔细检测。”
三人来到楼道口，正遇到孙父孙母相互搀扶着进单元门。
孙母看到老张，激动眼眶通红，“张先生，有我家琳琳的消息了吗？她在哪儿啊？什么时候回来？”
孙父也目含期盼地望着三人，歪斜的嘴角不时抽搐一下。
郭陈心里酸涩涩的难过，下意识的瞥过脸。
孙琳，人是回不来了，魂，或许可以。
老张打了一圈太极，敷衍过去。
夜色已深，小区时渐渐安静下来。
三人走到车前。
老张让小秦先上车，然后抬眼审视着郭陈。
郭陈讨厌老张自带透视的眼光，回瞪了他一眼。
老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语气轻淡，“小郭，你是怎么知道手链上有血渍的？又是怎么找到星星吊坠的？”
老张这么问他，是因为他在‘里面’待过，把他当然嫌疑人了吧。
郭陈讥讽地迎着老张的视线，看到鬼这种事，但凡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相信。
他的语气极冲，“我见鬼了，我见到孙琳来找我了，你信吗？”
老张神色微微一怔，继而夸张地耸耸肩膀。
他没有再追问，转身往车子走去，“下次见到她，代我向她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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