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邢说的玩笑话，但话说到这里，玉捕头也不得不向佟掌柜拱拱手。
何况那坛子酒闻着确实是好酒。
燕小六是个没眼力劲儿的，也不知道为他师父和上司拿碗倒酒，佟掌柜只好一边搭着话一边自己来。
“来来来，二位捕头，尝尝、尝尝。”
佟掌柜斟酒不似那些粗傻的汉子，抱起坛子就直接倒，弄得汤汤水水到处都是。
只见那只纤手提溜起一个竹制的酒提子，将它伸进酒坛子里，满满的舀上一提，慢慢往上提，临近了坛口的时候，又微微倾斜，抖上两抖，免得打的太满而溢了出来。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行为谈不上大气，但那丰腴优雅的姿态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哗啦啦……”
剔透的酒水倾泻在碗里，泛起无数的酒花，看的老邢眼都直了，燕小六更是不堪，直流哈喇子。
“二位，请！”
老邢端起碗来，与朱捕头碰了下碗就着急的喝了起来。
他酒量不大，甚至都不像一般的男子一样大口喝酒，一饮而尽，而是小口的啜着，吸溜吸溜的，不时砸吧着嘴，显然回味无穷。
玉捕头也抿了一口，称赞了一声，便放下了。
一来他不好酒；二来要说好酒，当年在开封与展宗礼对饮拼酒那次，展家的存酒才叫一个多、才叫一个美。
相比之下，二十年的女儿红，就不那么显眼了……
燕小六见师父喝的滋遛滋遛的，眼都红了，当即不满道：“佟掌柜，嫩们个意思，我的呢？”
掌柜的见燕小六都快馋哭了的那样儿，笑的花枝乱颤，半是调侃的说道：“小六，你才几岁，就学着大人喝酒，问过你师父没？”
老邢趁着换气儿的功夫，搭话道：“就是，六儿，你还小，没成年呢！这酒不是好东西，喝多了它上火、它闹心、它遭罪啊！所以，这罪就留给师父受吧，你吃菜就行，嗝儿~”
还没怎么喝呢，老邢的酒嗝儿就上来了，惹得众人一阵嫌弃。
他倒也不是为小六着想，关键是这二十年的女儿红，喝一口少一口，给小六这种小毛孩子喝完全是浪费了。
燕小六看着傻，遇到酒的事情脑子却说不出的清楚，当即不服气的说道：“师父你又骗我，我又不是没喝过。以前在北岗的时候，谁家结婚，不都得请我喝酒，一喝、就是好几碗呢！”
“你……”
“慢转身！”
还没等老邢呵斥，就听李大嘴端着碟菜喊了一嗓子，因为老白躲在后厨不敢出来了。
“邢捕头，您的菜，溜肥肠儿~”
大嘴瞪着双牛眼看着老邢，老邢也看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
“还有别的菜呢？”
“没了。”
“没了！？六儿，咋回事，不是让你去点菜的吗？”
燕小六满脸委屈的说道：“我也不会点啊，就说点个最贵的菜，佟掌柜就跟我说是这个，呜……”
燕小六还没说完，佟掌柜连忙捂住了他的嘴，满脸赔笑道：“开个玩笑~大嘴，快点儿上菜！”
说完，匆匆推着李大嘴往后厨跑去。
老邢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对着燕小六不停的指指点点：“六儿，你还能干成点儿啥事儿！点个菜都能让人忽悠了！朱老弟，见笑、见笑。来来来，吃吃吃，这溜肥肠儿也是这儿的看家菜，嗯~味儿不错！”
玉捕头全程笑吟吟的看着，只觉得这般插科打诨甚是有趣，远离了京城的繁花似锦，却也躲开了那些尔虞我诈、你争我夺。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愿意一直老死在这里。
当然，如果身边陪着的是祝无双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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