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真吟诵道:“幸哉遗黎免俘虏!三辰既朗遇慈父。玄酒忘劳甘瓠脯,何以咏思歌且舞。这首民谣的韵律就与我作那首诗一样,谓之七言四句。”
“哦,原来是民谣啊。”范静初恍然。
“看不起民谣?”刘义真见他神色有些轻浮,淡淡道:“这七言四句不拘对偶、构写自由,篇幅短小,却语句精炼含蓄,或许又因其出自民谣,押韵、格律极为严格,故抑扬顿挫,朗朗上口。”
范静初连忙道:“或许由此被公子扬名于世呢。”
刘义真见他嘴上应着,神情还是不以为然,颇有些对牛弹琴的感觉,家族落魄了,傲气倒还在。
“七绝都不懂得欣赏,无趣……”
低声嘟囔了一句,刘义真也没了兴致,自顾骑马欣赏沿途的风景。
辰时一刻,车队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王镇恶从后面追上来,到刘义真身边勒马停下:“桂阳公勿急,前面就到了木桥处,木桥直接架在冰面上,一次不能过太多人,得分批渐次通过。”
刘义真脱离车队,策马到渭河边上,不远处,毛德祖率领的先头部队已经开始渡河。
此时的渭河北移不算非常严重,出了平朔门不到一里就是渭河,河面比后世宽了不少,王镇恶选择搭建木桥的地方还是窄的,即便如此,不算浅滩也足有五引的距离。
长安兴建在渭南之后,秦时咸阳的横桥就逐渐失去了主要地位,汉兴建的渭桥位于长安正北,既是桥梁,又是渡口。
之所以不从渭桥过河,一是尽量避免赫连定过早发现车队的行迹;二是阳陵还在渭桥东边,直接从渭桥过去就先到刘邦的长陵了,腊祭仍然是此行的重要目的之一,此时毕竟不是汉朝天下,即便刘邦是汉朝的开国皇帝,祭祀也不能走回头路,这是生人怨、亡者恶的大不敬之举。
所以王镇恶命人连夜在这里搭建了木桥,冬季河面结冰,建桥并不是特别困难。
“赫连定发现我们了吗?”
王镇恶摇了摇头,道:“军前斥候并未发现他们的踪迹。不过只要过了渭河,如此声势浩大的队伍不可能不被赫连定的斥候发现,若他们的斥候连这都发现不了,那可真是天下头一号……蠢材!”
刘义真笑了笑,谈到行军打仗,王镇恶从来不谦虚,关键他的确能打,谦虚和自大是有本质区别的。
“仲度和志远那里有消息传来吗?”
“没有,不过他们二人办事素来稳妥,仲度那边当不会出问题,料想寇赞也不会不识抬举,桂阳公不必担忧。”
刘义真瞥了一眼王镇恶的表情,看来王镇恶和傅弘之的确没有那么深的积怨。
“好,准备渡河吧。”
王镇恶告了一声,转身疾驰回了后军。
刘义真返回车队,跟随车队缓慢向木桥走去。
一个时辰后,车队全部渡河。
阳陵距离北岸不远,后军过了河,毛德祖率领的前锋已经到了阳陵脚下,继而摆开阵势,让出车队的路。
远远望去,古代王朝第一个治世“文景之治”中的汉景帝就葬在这里。
然而,吸引刘义真目光的并不是宏伟的帝陵,而是帝陵脚下的百姓!
苟活者目光呆滞,僵直者两眼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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