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真揶揄道:“长史莫非担心我府中的饭食不合喜好?”
“哪里哪里……”
“那就一起用饭,蔡侍读刚刚离开,我也饿了。”
“既如此,便叨扰桂阳公了。”王修转口道:“我来的时候恰巧遇到蔡侍读,桂阳公研习学问到这个时辰?”
心中浮起与蔡茂之同样的疑问:以前在刘裕身边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勤奋好学,刘裕这才刚刚离开关中,反倒笔耕不辍了?
刘义真微笑道:“先是有父亲在身边,体会不到世事艰难,而今承蒙父亲厚望,在诸君的佐助下经营关中,不敢不尽心。”
王修赞赏地点头道:“桂阳公能有这样的想法,关中必可安定!”
话音落下,洛云已经将两份饭食呈了上来。
很简单,主食是汤饼,菜只有鱼脯、菹肖、蒸鹿肉、韭黄四碟。
王修看到桌上的饭食有些惊讶:“桂阳公长于江左,这汤饼吃得惯吗?”
“入乡随俗嘛,我命人做过几次关中的面食,味道不比江左的吃食差。”
刘义真看似无意道:“况且长史是京兆人,我若是连吃饭都不能与长史达成共同的喜好,那就不要说其他事了。”
王修愣了一下,此言似乎意有所指?这顿饭好像也是提前准备好的?
此子与之前当真判若两人!
口中欲劝谏刘义真衣食节俭的话咽了回去——隆冬季节,这韭黄的价值堪比黄金,自己都不知道多久没吃过叶菜了。
说出来的话变成了:“修辅佐桂阳公乃为关中大事,就算在吃饭上与桂阳公没有共同的喜好,修也必当竭力辅佐桂阳公!”
“呵呵……”刘义真摆手道:“我知长史!请吧。”
食不言,两人各自沉默着吃完了饭。
王修喝了口茶,面带笑意道:“多谢桂阳公款待。”
“无妨。”刘义真应道:“长史刚刚说还有一件事,请讲。”
“是赈灾的事。”
王修蹙眉道:“我听段宏说,桂阳公欲开设粥棚救济灾民,可赈济灾民需要大量的粮食,桂阳公府中仅有自己足用的粮食,若是都赈济出去了,桂阳公当如何?”
刘义真轻叹一声:“我没想那么多,只是看到关中父老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实在于心不忍!姑且能帮多少帮多少吧,只要过了这个冬天,他们就有活路了。”
“好啊,桂阳公能有此心,关中百姓幸甚!”
王修真正看重的是这件事,他乃京兆郡霸城县人,京兆王氏世居关中,他对关中的感情非同一般,刘义真如果真的有心好好经营关中,他自然喜闻乐见。
刘义真微笑道:“正所应当!长史有没有回霸城县看看?”
王修摇了摇头,感慨道:“我虽关中人士,在霸城县的族人早已迁居江左,或许还有些人留在关中,只是相见亦不相识,回去做甚。况且长安破败,急需休养生息,桂阳公如此用心为百姓着想,我不敢擅离。”
其实他是想回去看看的,毕竟是祖地,王氏仍有许多人生活在霸城县,今后若要经营关中离不开他们的帮助,就像王镇恶在弘农借粮一样,但他不敢离开长安。
一者,长安初定,的确有许多事情要做;
二者,以现在晋军内部的矛盾之激烈,只怕前脚离开长安,后脚就要闹翻了天;
第三则是王修谨慎的性格,刘裕还没有走远,自己就着急去联络族人,或许刘裕不会因此而猜忌他,但三人成虎,他不敢不小心。
随即起身道:“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桂阳公了,桂阳公早些歇息。”
刘义真跟着起身。
“长史莫要太过操劳了,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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