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
我叫云舒,昨天康阿姨给您打电话……
冯书记忙说哦好,你就是小云舒?你的遭遇我都听说了,孩子,你不该放弃学业,你学习成绩那么好,不该到厂里来上班的呀?在工厂工作你的知识才华是发挥不出来的。当然,如果你愿意来我们欢迎。
书记,我愿意来,我就是想做会计。
冯书记真诚的说,云舒啊,企业会计都是企业局内定的,定向培养的,我这里也和你康阿姨厂里一样,没权力安排你,只能安排你到别的岗位工作,工资每月三十七块五。
冰也,哼,那不就是临时工吗?
是呀,现在厂里没指标,大部分厂职工子女都是临时工,人多岗位少,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冯书记这个怎么可以呢?云舒是考上大学的人,到车间装酒,仓库提酒,化验室品酒,这不是浪费人才么?
冯书记说,谁说不是呢?职工子女考不上大学的,又不想离开城市,只好将就着在厂里谋生,你说我权利有限,我又能怎样呢?
冯书记,我如果同意来厂,能干什么工作?
云舒呀,昨天我接到你康阿姨的电话,就到每个岗位调查了一遍,现在只有灌装车间和捆扎车间有空缺。
冰也说,这空缺,可能也是累跑工人腾出来的吧?
你说的很对,有很多孩子受不了苦就辞职了,一扎十瓶十多斤,每天都有定量,干不够的打碎酒的都得从工资里扣。云舒啊,不是叔叔不帮你,我看见你瘦小的样子,我是真不忍心让一个才女,出卖劳动力,实在是没有别的岗位了。
冰也拉着云舒,咱们走。
云舒说谢谢冯叔叔!
俩人推着车子走回来,一路上云舒一言不发,冰也的心里也很难受,路过公园姐俩就坐下了。
云舒你刚看到社会,还没真正进入到社会,其实,社会很残酷无情,不是每个人都能把自己的人生,写清楚活明白。你踏进社会的定位,方向,第一步,非常重要。这有可能是决定你一生命运的重要举措。云舒呀,一定不能冲动,要深思熟虑后才能抬腿迈第一步,不要操之过急导致满盘皆输。要找个适合自己的工作才行,到了车间后果不堪设想呀。
姐姐呀,我这几天找工作的过程感受很深,工作不难找,难的是适合自己的工作很难找。辛苦十年的寒窗苦读,难道真的就断送在自己手里吗?我不是不能吃苦,我是不甘心呀。
你冰姐我明白也感同身受,当时让我工作的时候我也是同样的心情,我也想考大学,可是没人给我机会?只好放弃学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总之还比我那些同学强,她们到现在都回不了城,没指标。
又是指标,指标限制住多少才华出众的人呀?他们只能论资排辈寄人篱下的活着,让自己的梦想慢慢破碎。冰姐,我决定回家种地,呆在爹娘身边照顾他们。
你这想法我不赞同,你人陪在身边有用么?拿什么照顾他们?没有经济基础什么都是空话。云舒,你先在这里住几天,走走看看也许会受到启发,想出合适的办法。珍阿姨叔叔都体弱多病,没有钱,他们的晚年能幸福么?抱负理想总归不是现实,生活不能理想化,得要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来充实。在这里先冷静几天,咱们再想想办法。然后自言自语道,你要是再小几岁,能练功该有多好呀。
姐姐你说什么?
云舒你看我们这行,时间自由,工资高,还文明,被人称为艺术人才,还轻松。你要是有功底,我就推荐你来我们单位工作,咱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我每个月的工资都比县长的高,九十多块钱。
我哪儿有姐姐那样的能力呀,我可干不了你这行,我云舒没那个天赋。
云舒你的自然条件超过演员标准很高,现在就是再从头练功不太现实了。
是的呀,你们都是童子功,有人指导着练,我们就是小时候练过也是野路子,上不了台面的。
啊!你小时候练过?都练过什么?云舒快说来听听,也许你就适合吃艺术这碗饭。
姐姐你别逗了,我那三脚猫的功夫能叫艺术?叫笑话还差不多。
告诉姐,你几岁开始练功?
五岁,跟着哥哥练过洪拳,扎马步、下腰、劈叉、翻跟斗、地崩子、平转、刀枪棍棒,有点像武术体操,不伦不类的,没有正规的训练过。
起来快快跟姐走。
怎么遇到熟人了?干嘛一惊一乍的?
快走就是了。
俩人骑车来到县剧团练功房,冰也随手把门反锁。
冰姐你们的练功房这么大呀?还有练功设备,当时我和哥哥能在这样的地方练功,哥哥也不会摔到头了,姐,你真幸福。
咱姐俩试试?
开玩笑,我那点……
啪一支枪扔过来,云舒本能的接住,还没拿稳。
冰也蹭的声枪头刺过来。
云舒立刻回马枪挡回去。
冰也又来了三十六刺。
云舒取下架上双刀,就地滚刀迎战。
冰也取下架上大刀。
云舒取下长矛。
只听到叮叮当当响声震耳。
云舒找准时机,用力拨掉冰也手上的大刀。
冰也又取出长穗剑。
云舒换上双锏。
两个人激烈角逐,不分胜负。
冰也借机把桌子拉到中央,一个蹦子上了桌子居高临下。
云舒也不服输钻进桌底,借机偷袭冰也双脚,使其失去平衡,冰也左右摇摆无奈跳下,云舒蹭的上了桌子占领高地,
冰也换上双头长缨枪,对着云舒猛扎,速度迅雷不及掩耳。
云舒见来势汹汹,调换着双脚迎战,一会儿金鸡独立,一会儿腾空而起,一会儿跳起双叉,一会儿来个蹦子,合适时加个空翻。
冰也看还是制服不了云舒,想再去换武器。
云舒从桌上一个大叉落地,双锏举过头顶,用力夹住冰也的双头缨枪,猛的一推,冰也倒退了好几步,云舒借力腾起,
这时候,冰也的枪又刺向云舒后背。
云舒一个卧鱼,双锏死死的卡住冰也的双头樱枪,使尽一拉,猛的甩了出去。
冰也蹭蹭蹭往前跑了好几步。
云舒借机抄起大刀对着冰也砍过去,
冰也双手架枪阻挡。
云舒用速度克敌制胜,左砍右削,扫地滚,紧跟着一个垂直劈。
冰也的一支枪怎么可能招架住大刀连续砍削的力量,只好弃枪而逃。
云舒也扔掉武器,紧追不舍。
两人在偌大的练功房比起了台步速度。
冰也前面紧跑。
云舒后面猛追。
冰也的小碎步速度越来越快。
云舒的花旦小步速度不输于她。
俩人一连跑了十几圈,直到精疲力尽汗流浃背才停了下来,都瘫坐在地上。
随之冰也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姐,这么长时间的压抑,我今天终于释放出来了。
云舒你可以呀,学了几年功?
断断续续十年吧。
我们团还没人能招架住我的三十六刺呢,云舒你是第一人。
冰姐,你的刺枪简直叫飞速,不能叫速度。
云舒你躲闪的速度叫神速。
我一年没有摸过刀枪棍棒了,上了高中尖子班就没时间练功了,手生的很。
云舒你来剧团工作吧,我们团里没有你这样武功底子这么好的人,如果你懂乐理知识,唱腔不跑调,绝对是台柱子,工资不会比我少,来吧,咱姐俩把武戏全包了。
怎么可能呀?绝对不可能。没有学历谁要呀?别人不会认同的。
真正有武功底子对手的戏,那才叫真正的武打戏。云舒,你是我难得的好搭档。
冰姐呀,不现实啊,更不可能成立。我还是现实点吧,老老实实的回家种地最稳妥。
冰也动着心思没回答云舒,她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天都黑了冰姐咱该回去了,不然阿姨该着急了。
对对对,咱们回家。
俩人的衣服像刚从河里爬起来一样,骑上车子回家。
一进门,阿姨就问,你俩掉河里了?去摸鱼来?
妈,我陪云舒去找工作不成,就去练功房发泄去了。
你不要把云舒伤着呀?
我伤她?!她打的我毫无还手之力,连滚带爬的,就连台步她都不输于我,亏她承让,才打成平手。
啊,舒儿你有功底?
妈,云舒五岁开始打基本功,刀枪棍棒练了十年,系统台步练了三四年,我被她杀的片甲不留,差点没被她生擒活捉了。
阿姨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云舒啊,你有一身的功夫,又胸怀大志,满腹诗书,更是满脑子知识学问,孩子呀,你文武双全,找什么工厂工作呀?你不是看低自己了么?
阿姨,我那点功夫没用,就是爹娘说女孩子要有个防身技能,保护自己吧了,没正规训练过,野路子,登不上大雅之堂。
你冰姐还没服过谁呢?你是第一个让她信服的人,说明你是真有功底在身,这就好办了。你俩快洗澡,准备吃饭,饭后咱娘仨到练音房,我听听云舒的音色音域。
好来,亲爱的老妈,我爱你,调皮的敬礼!
云舒,你冰姐没有真正认同过谁?我看她对你是认可了。哈哈哈哈……又大笑起来。
吃饭间阿姨问云舒,你的武功是谁教你的?
云舒不好意思的回答,阿姨我这顶多算是武术体操,算什么武功呀。
妈,她招招到位,把握力度刚刚好,动作非常标准,刀刀致命,剑剑封喉,破局方法正确,动作干净麻利,应该是科班出身,又像是出自同一师门。
云舒你在哪里学的?
我在自己家学的。
阿姨惊讶的问自己家?
嗯,自己家。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四岁,爹爹给哥哥请了个师傅回来,教哥哥武功,我就跟着比划。到了五岁师傅就正式教我,我和哥哥一直练到他当兵离家,那年我十一岁。哥哥入伍后,爹又给我找了武伴,又跟着师傅学了两年,师傅说,他所学的武功全部传授给我了。师傅走后,爹爹又让我跟着老师学习戏剧艺术,唱念做打,水袖扇子等,又学了三年多,后来高中学业重,我娘也病了,就放下了。
云舒啊,你有两位了不起的父母,为你们兄妹的人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你却浑然不知。我知道你父亲是个戏迷,你母亲满腹经纶,都是人才,并且人品高尚。他们居然给你请的是省艺术学院戏剧系的教授教你兄妹俩。所以,你的父母用心良苦的不让你知道,这是他们给你留下的最后防线,所以你才能努力学习,成绩优异考上重点大学。老哥哥,老姐姐,你们培养了一个文武全才的好女儿啊。我自愧不如呀……
阿姨,我都听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舒,你爹娘给你兄妹请的教你们武功的可是洪师傅?
是呀。
教你戏剧艺术的是不是刘师傅?
对呀。
那是我的刘师妹和洪师弟,他俩都是我和你父母的战友,解放前,她夫妻俩在京城戏剧学院上大学,因为战乱弃笔从戎投入革命,一次到我和你父母的前线战场慰问演出,从此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解放后,同时都安排在省城工作,那时候我们机乎每天都见面,你娘为了我能上艺术学校,没少托人,我才得尝所愿。后来,你洪师傅和你刘师傅,又回到我就读的艺术学校完成学业,因此,成了我的师弟师妹……
阿姨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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