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脖子弯曲着。
脸朝向房梁。
一块洁白的毛巾完全的盖住了他的面部。
他还在挣扎。
但是那名刑部的官吏牢牢的摁住他。
使得他的脸部保持一个水平的状态,不会有丝毫的摇晃。
更不会让毛巾掉落下去。
人们总是对于看不见、摸不好的事物感到恐惧。
就像是世人常说的鬼神一类。
便是如此。
而水刑更是极端。
水滴会慢慢的,持续的滴在毛巾上,渗到面颊之上。
冰冷,无助。
水滴会慢慢的挤压着可以喘息的空间。
窒息的感觉会让人如坠深渊。
“邝埜,我警告你不要乱来!我可是王公公的亲侄子,他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隔着毛巾,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有些模糊。
“放心王大人,本官是很有分寸的。
只要你扛不住了,想要交代了,那就拍拍椅子,那么本官就会及时停手的。”
说着邝埜从水桶之中拿起慢慢的水瓢,轻轻的晃了晃。
洒出去的水落在地上的声音现在在王山的耳朵里就像是恶魔的低语。
“王山,本官最后一次主动问你,你是否愿意交代?”
“我交代什么?我有何可交代的!我本本分分,有何过错?
倒是你邝埜,一个兵部侍郎竟然滥用私刑,刑讯逼供。
就这样,你也配来审问我?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算是什么东西!”
王山此时的叫喊已经不能算是嚣张。
只能算是在为自己壮胆。
自从王振当上了司礼监掌印太监,他这人生便开始顺风顺水。
而到了锦衣卫当指挥同知。
从来都是自己折磨别人。
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折磨自己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下这水刑。
所以只能通过贬低他人的言语来为自己打气。
邝埜也没再跟他废话。
他现在算是看出来王山这小子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必须得用点手段才能让他彻底认清楚现状。
要不然总是活在幻想之中。
“小子,摁住了,别让咱们王大人费力。”
邝埜便开始拿着水瓢缓缓的向下浇去。
水流很缓,但又连绵不绝。
这也是虞大临走之前告诉他的小秘诀。
水不宜倒得太快。
那样一个憋气便能挺过去。
一定要让水像是永远流不完一般,给不了犯人换气的时间。
也给不了他们希望。
“王大人,本官这清面的手法还是可以的吧,咱要是舒服就称赞两声。”
“呜呜……呜……”
一瓢水浇完,邝埜正准备浇第二瓢。
就见王山双手猛猛的拍着椅子。
拍的瓮蓊作响。
像是悲鸣一般。
邝埜哑然一笑。
他摆了摆手,示意刑部的那位官吏可以松开手了。
刑部官吏赶忙松开了双手。
王山这才得以活动,扭动了好一会才把脸上的毛巾甩掉。
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我招!我全招!”
王山像是只斗败的公鸡,已经没了之前的骨气。
“王大人,早知道现在,何必非要遭这个罪呢?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早点说出点,你也能轻松点,我也能轻松点。
对大家都好。”
王山显然被邝埜的这一番冷嘲热讽整的不痛快,说话还是呛人的很。
“别放屁了,想问什么便问!”
邝埜也没再跟他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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