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问这青衣婢女呢,说这沈府里是不是有对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妹?
这个念头一起朱允熥便打消,那对姐妹显而易见是主人家的亲眷,和一个下人长得像是什么剧情?
不问也罢。
他便跟在那青衣婢女后往外走,不多时到了大门,停在内门,笑盈盈地望着朱允熥,等他出门。
朱允熥见青衣婢女目光温润流动,似有千言万语,仿佛看见屏风里那位姐姐,怎么也不舍得就这么出门。
“恕我唐突,我想问你个问题。”
青衣婢女惊讶地一挑眉,仍是笑吟吟的。
“公子但问不妨。”
“想请教姑娘的芳名。”
青衣婢女笑容收起,思量一下。
“若公子下次再来,还惦记这件事,又问奴婢,奴婢当据实以告。”
这话说得既柔软,又毫不含糊地回绝。
朱允熥心痒痒,恨不能把这青衣婢女推到一个小房间里,只有两人,大声地问她为何不肯承认自己就是闺房中跟自己春风一度的少女。
但是不能。
他只好点头,跨出门槛,下台阶,陈安在沈府外道旁等候,见朱允熥出来,忙赶过来。
“常兄如何?”
朱允熥心中一股无名火不知何处发泄,真想甩给陈安一巴掌,他不过是要高中春试榜前列,被沈长生许诺了个状元,自己要的似乎也不比他更多,却吃了个闭门羹。
“我没要他做什么,不过是随便聊聊。”
陈安啊的一声,不可置信地望着朱允熥。
“常兄有什么……其实是瞒着在下的么?”
这其实是追究刚刚朱允熥显然对他隐瞒了真实身份,但语气温和。
朱允熥也觉得自己的话实在不可信,现在要重新编来不及,也没必要。
“哪有,只不过有些别的事,他问我些他不知道的,我也未必尽知道,唯恐误导他,说得简略极了。”
陈安不信,也不好再追问下去,打个哈哈。
“常兄和沈先生的事在下不在场,但在下求沈先生办的事,常兄却全知道了,这事实在敏感极了,还请常兄回去后谨言慎行,不好到处乱说的啊!”
朱允熥见陈安神情,一下子恍然大悟这么焦躁的等着自己的原由。
“呵,我懂我懂,我一定严守秘密,哪怕说梦话都绝不吐露半个字。”
陈安长吁一口气,还没吁完,神情又紧张起来,显然意识到这“常有理”说的话丝毫不牢靠。
然而他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搓手跺足,空自悔恨。
两人一同回河边酒楼,与在此等待的秦舞阳秦忠会合。
临分开陈安又问朱允熥在应天府住哪儿,有空改日拜会,朱允熥哪儿知道,命秦舞阳把昨日落脚的地点说给陈安听。
陈安也说了他的住处,请朱允熥有空来坐,拱手作别。
朱允熥已满心倦惫,只想回到兰苑自己房间,大门一关,躲进宅男空间好好睡一觉。
“我累了,你去雇辆车,咱们直接回宫,不回去那什么鬼地方了。”
秦舞阳听命出去,不多久回来,说车子已经备好,请朱允熥动身。
朱允熥出门,道边停着辆两头骡子牵引的大车,车厢敞篷无盖,一名轿夫坐在车厢前中间座位上,左手执缰,右手执鞭。
车子略高,秦舞阳让秦忠单膝跪下,请朱允熥踩秦忠大腿才登上车,接着二人上车,分坐在两边。
秦舞阳拍车厢冲着轿夫大声吩咐。
“咱去东华门,这就走吧。”
轿夫回头瞪着秦舞阳看,不满他语气跋扈,顺便瞟了眼坐在中间的朱允熥。
“先说好,咱可不收宝钞。”
秦舞阳哼一声。
“给你银子,怕你找不开。”
轿夫也不多言,转回头去,鞭打骡子,让大车骨碌骨碌跑起来。
“既然找不开,咱就稍微跑远一点,没事吧?”
这话像是在问秦舞阳,又像喃喃的自言自语。
秦舞阳只当这人在发癫,没搭理。
朱允熥听见,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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