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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的亲戚们对陆栖鸾的感觉是最复杂的,京里这几年的风云变幻对他们来说就好似其他人的事一般, 万万没想到竟是自家的侄女搞出来的这些风云。

尤其是姑母表姨们, 前几年还忙着给陆栖鸾相看合适的人家, 今年却是不敢了,毕竟侄女坐到这个位置, 以他们的眼界已不知道该给她找个什么样的夫婿合适了。

除了江琦,也没人敢。

姑母们不禁还是要问上一句:“饶是那江琦不入眼,陆大人京中识得不少权贵,怎么就不催催侯爷的婚事?”

陆学廉想了想女儿之前那几任先烈, 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敢催不敢催,让她顺其自然的好。”

“???”

陆母闻言叹道:“做爹娘的哪能不急呢,可就怕再来个居心不轨的,伤了小鸟儿的心。”

姑母们顿悟, 不敢追问了。

“话说回来, 别人也就罢了, 可子琦是自家人, 总不会是个坏的吧。”

“……”

陆栖鸾从后院出来时, 一句请安还没出口, 先就收到了陆爹陆娘及一干长辈的担忧眼神。

“爹,娘, 这是怎么了?”

陆学廉叹着气把她拉到一边,道:“小鸟儿啊。”

“嗯?”

“以前的过去就过去了,你跟那……谁,就没后文了?”

“谁?”

陆学廉使了好一阵眼色, 陆栖鸾才领悟到他的意思,哑然失笑道:“人家在边关呢,当时我亲手下的调令,朝中都说为我明升暗贬,连他麾下之人都多有微词,说什么都不是时候,爹就别提了。”

陆学廉想起往日种种,复又叹道:“那孩子是个有心的,其实就是你一纸请奏调令的事,小鸟儿,当为则为。”

“……”

说不在意……哪能真的不在意?远的不提,两个月前还听线报传言匈奴新篡位成功的大汗想把女儿送过来和亲,点了名地就要苏阆然。

人一走,陆栖鸾就摔了折子。

匈奴狼子野心,妄图以美色麻痹我军意志,岂能容忍!

陆大人想耍性子了,但是陆大人绷住了没闹起来,思虑再三,写了封义正言辞的长信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去边关批判这等荒唐之事。

等了半个月,人家回信:已阅。

——好你不用再回来了。

想起这回事,陆栖鸾就觉得堵得慌,然而让她更堵的是,家里人对她的瞎操心。

用早膳时,姑母们见气氛缓和,不由得开始一边观察陆栖鸾脸色,一边旁敲侧击起来。

“……其实子琦也还好,人虽看着轻浮了点,但聪明俊俏,又会说话,若是瞧上的是我家的闺女,左右我是愿意的。”

“就是说呀,那话怎么说的,对,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侯爷说是吗?”

陆栖鸾喝着家里的小米粥连连点头,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没听见。

亲戚们看她像是没脾气的,得寸进尺地又问了:“话说回来,侯爷在天子脚下也有几年了,怎就没寻个如意郎君来?在官场里耽误青春总归不是个办法。”

陆栖鸾道:“有倒是有。”

“那怎么——”

陆栖鸾面无表情道:“若都带来了,咱家坐不下。”

“……”

亲戚们齐刷刷扭头看陆学廉,后者连连摇头:不敢催不敢催。

只是任由他人胡乱猜测下去终归不是个办法,陆栖鸾想着还是趁这会儿找来江琦在亲戚面前说清楚,好让她好好休个年假,环视一圈未瞧见其人,问道:“江琦呢?”

亲戚们左右看看,确实没有江琦的踪影,便问了个与他玩得好的陆家女儿。

“子琦今天怎不见人?”

“今早颖娘拉表兄去陪她挑胭脂去了,可能还在附近的街市上玩儿吧。”

四下一静,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亲戚们知道他风流,可平日里看他有分寸,也就当个笑话,没想到真的这般不知轻重,当众扫了陆栖鸾的面子,这怕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那颖娘的父亲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起身道:“老夫教女无方,让侯爷见笑了,这就去捉她回来好生教训。”

说话间,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妇人,面色铁青,一见面便哭:“老爷、快救救颖娘,她被贼人掳走了!”

众人一惊,连忙追问,那妇人哆哆嗦嗦地拿出一张握皱的花笺。

那花笺还略带着一丝时令花的残香,看起来是风雅文人邀约的信笺,上面却写的是,误将那叫颖娘的女子当作陆栖鸾绑走,让官府一日内拿赎金二十万去赎她。

颖娘的父亲顿时脸色煞白,陆栖鸾走过去拿来那花笺一看,微微皱眉道:“……这贼人怕是敌国来者,在府周围观察甚久,见江琦带一女子出门,以为颖妹妹是我,江琦呢?”

“听街市上的人说,他见颖儿被掳走,一并追去了,只怕入了贼人老巢一并被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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