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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酱酱这件事上可窥见陆爹是个言行不一之人,家里最嫌弃养狗的是他,遛狗遛最多的也是他,最近更是变本加厉,为了遛狗还特意提早放了衙。

正揉着酱酱的耳朵絮絮叨叨,便听见陆栖鸾冲进后院就是一声吼:“爹,你最近案子的笔录放书房哪儿啦?”

“架子右边第二个格子……哎你想干啥?!”

陆栖鸾跑进书房就打开了陆爹的笔录仔细翻找起冯侍郎杀人案。

陆爹有个好习惯就是没办完一桩案子就要把案情整理好写一本笔录,闲时翻来看看,增强一下办案的阅历。

陆栖鸾本来是想翻到春闱前后的贪渎案,却一下子翻到了冯侍郎杀人案上,一条记载让她疑惑起来。

“这是……”

案子也很是简单,无非是陈父打上桃李堂说陈望不孝,考中了状元却不来接他,待打晕了陈望后,又与恰好在堂内喝酒的冯侍郎起了冲突,二人在楼上争执起来,冯侍郎被陈父打伤了眼睛,恼怒之下将其推落。

“案发前,陈望被其父用拐杖打伤头、右手与后背,直至昏迷,桃李堂里的人连忙将陈望带到楼上,由一名侍女照顾。其他人知道这是新科状元之父,不敢将他赶走,便把陈父领到陈望休息的房间隔壁劝导。”

“接着,冯侍郎听说陈望被他父亲打了,便来见陈父,冯侍郎见陈父是个战俘出身,十分瞧不起,便屏退左右锁了门,试图说服陈父,拿一笔钱让他识相与陈望断绝关系,叫陈望改姓冯,还拿出了陈望献给他的诗说陈望已归心,因此激怒了陈父。”

看到这儿,陆栖鸾才有些奇怪,她记得枭卫府曾经给她一条情报,说是陈望在案发前一夜刚刚写了一首藏头诗讽刺冯侍郎,与其生隙。

可冯侍郎看上去可并不像胸怀宽广之辈,怎么第二天就原谅他了,还要收他当义子?

“你看看你,又把你爹的书房翻得一团乱,都这么大的姑娘了,什么时候能把东西都整整好?”

陆栖鸾从小看书又快记得又牢,常常抽一本看一本,还不放回去,陆爹不知道唠叨了她多少次,最后还只能叹着气收拾。

陆栖鸾看罢笔录,忽然开口问她爹:“爹,文人写贺诗的时候,做藏头诗的多吗?”

“不多,藏头诗因是要藏头,有拘诗词格律,在贺诗里算是下乘。”

陆栖鸾点点头,又翻了一遍笔录,疑道:“那您看这儿是不是写错证词了?杀人的那间屋子里只发现了一首写着诗的纸,那首诗并非藏头,而后面冯侍郎的证词是,陈望给他写过一首藏头贺诗,还念给了陈父听。”

陆爹瞄了一眼,道:“哦,还真是,许是前一夜冯侍郎喝多了酒,宴上作诗的又不止陈望一个,记错了吧。”

“那首现场发现的诗写的是什么呢?”

陆爹从另一本书里抽了一张纸丢给她,道:“诗是好诗,但他自喻为漂泊旅人,求苍天大树遮风挡雨,倒是与陈望从前的反骨文风相去甚远。”

陆栖鸾接过来一看,是一首无题七律——

倦读诗书十四年,浪死虚生空度闲。

拗莲作寸丝难绝,兴酣落笔摇五岳。

残英虽亦妒我香,寸叶犹可慰悲怀。

唯恐萧杀秋风起。漂泊旅人觅苍盖。

没什么毛病,只不过的确不是藏头诗。

陆爹见她皱眉一脸苦恼状,哎了一声道:“那冯桂早就伏法了,你又何必为了陈望这么尽心竭力地追究呢。”

陆栖鸾站起来道:“那冯桂是什么时候流放?”

“是今天吧……放衙的时候已经上了囚车,这会儿应该到城门口了。”陆爹说完,便见陆栖鸾往外走,连忙喊道:“你干嘛?!别告诉你爹你要去找冯桂麻烦!人家都被流放了!”

“不是,我只是有一句话想问问他,问完就散绝不纠缠。”

待疾步走门口,陆栖鸾又忽然停住了步子。

“对了爹,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帮陈望。”眼底寒芒微闪,逆着窗外渐暗的月光,陆栖鸾寒声道:“我现在是要弄死他。”

……

春四月,最是万物繁盛的时节。

城门前,七八岁的娃儿们拖着粗布做的飞不起来的风筝四处疯跑,扬起的灰尘呛了路边一顶银丝绸小轿旁的侍女一脸。

这些侍女皆是一般的身长,一般如凝脂的肤色,举止端雅俱不似常人。此刻被灰尘一呛,拿帕子捂着口鼻靠近轿子细声道——

“殿下,陛下只允您出来玩一下午,还要将太子殿下提出来,再晚那大理寺便要放衙了。”

轿子内有个稚弱的娇声哼哼了一会儿,道:“再给我买一串儿炸圈儿就走。”

“殿下,民间的炸物多食不宜,还是回宫再……”

“但是炸的好吃呀!我哥啥都不行就找吃的行!”

磨蹭了一会儿,侍女也只好随了贵人的意,待买了回来,便瞧见轿子里的贵人掀开窗子看着街道另一边。

侍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是一队官差押解流囚等着出城门,便道:“这些都是罪人,不值得污了殿下的眼。”

“不,你们抬我过去,找那边那个扎金翎发绳的。”

问罢了恨恨被带走的冯桂,陆栖鸾知道恐怕事情要大了。因心里过于沉重,走路都有些心不在焉,险些撞上一面轿子。

“抱歉……殿下?”

她与小公主一别已快三个月有余,意外的是这小公主也不娇蛮,被她卖了一道还不报复。此刻也只是撑着下巴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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