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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许慕辰,我可是为了你才收银子的,你怎么倒打一耙不识好人心!”柳蓉的眉毛竖了起来,就如一只斗鸡,头上的冠子一片红:“许慕辰,皇上为什么免了你的职,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原因?”

“既然你饱读诗书,自然该明白不义之财如流水,看都不用看,更别说接到手里来。”许慕辰准备好好教育柳蓉一番,做人不能鼠目寸光,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现在接了宁王的银子,将来还不知道有什么麻烦。

许慕辰斜眼看她:“关你什么事情。”

旁边的绫罗听着柳蓉自夸,将头压得低低,不住腹诽,天呀,这个不知道从那个乡村角落里钻出来的柳姑娘,吹牛都不用打草稿的。

“怎么不关我的事情?咱们是夫妻啊!”柳蓉笑得甜甜蜜蜜,许慕辰一口老血在喉咙里堵着半天吐不出来。别人成亲,那是春风得意夜夜笙歌,他成亲以后就没一天顺心过,腰也疼了,腿也酸了,就连脑筋都转不过弯了!

“那是当然,我自幼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柳蓉夸赞起自己来毫不羞涩,脸不红心不跳——她可确实是读了不少书,只不过那些书都是有关破案的,师父总是叮嘱她,要知此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先要摸透那些人是怎么破案的,自己就要避开可能让自己暴露的那些地方。

某人在以神情表示了无语以后,被冷落的柳蓉却继续自言自语:“你以为我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免了你的职?因为皇上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宁王就是他要剿灭的一块黑子!我现在接了宁王的金子,还不是让他误以为你准备投靠他那一方,才会将机密事宜透露于你?唉,许慕辰,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的名声在帮你,你可不要不识好人心!”

许慕辰本来还板着脸,听到这句诗,不由得笑出了声:“苏锦珍,你竟然也会作诗?”

许慕辰吓了一跳,转过练来望向柳蓉:“你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些什么?”

咦,好像还挺押韵。

“我又不是猪脑子!”柳蓉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可聪明着吶,在皇宫里见着皇上对你,可是恩宠无比……”她意味深长的溜了许慕辰一眼:“以他对你的那份小心思,怎么会舍得将你免职?肯定是另有企图!”

瞧着宁王拨转马头飞奔着回去的背影,柳蓉吟出了一句诗:“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宁王……”

许慕辰决定这一路上不再和柳蓉说话。

要的就是这句话,宁王仰头笑了起来:“哈哈哈,那本王便等着许侍郎夫妇登门了。”

他奉旨成亲娶回来的这个妻子,实在太让他摸不透了,说她愚笨,偏生又聪明伶俐得一眼能看出那伙盗贼将金银珠宝装到棺椁里,说她聪明,可到了关键时刻竟然暗指他与皇上许明伦有一腿!

柳蓉扫了她一眼,见绫罗眼中满是不赞成的神色,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来,她赶紧坐正了身子,掀开软帘,朝宁王仪态万方的笑了笑:“多谢王爷赐金,等我们夫妇回到京城以后,再来登门拜访。”

她是听了京城传言,伤透了心?莫非……她这是吃醋了?

苏国公府什么时候少过银子吗?绫罗实在想抓住柳蓉的手让她停下来,可她只是个贴身丫鬟,哪里能做出这僭越的事情来,只能出声提醒:“少夫人,须得注意要雍容华贵。”

许慕辰骑在马上反反复复的想着这个问题,越想柳蓉最后那几句话越发觉得确实如此,想想自从与她被一张圣旨绑到一块以后,她就遭遇到各种打击,实在过得也不容易,许慕辰不由得心里生了一丝丝怜悯——特别是当她心中有了自己,与郑三小姐与皇上争风吃醋的时候,她该是多么伤心!

绫罗羞愧得几乎要掉眼泪,自家娴静大气的姑娘,被柳蓉毁得形象全无,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猥琐妇人,拿着金锭子一个个的摸了过去,不住在掂量:“一个该有十两重。”

想来想去,许慕辰还是将刚刚的决定推翻,一张俊脸上满是温柔神色:“苏锦珍,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在与皇上吃醋?”

柳蓉伸手接过那一盘金子,哗啦啦就倒在自己的裙裳兜兜里,将盘子递出来,把软帘放下:“绫罗,快数数,有多少个金锭子?”

呕吐呕吐,惊起一滩鸥鹭。

“哎呀呀,许侍郎,这话可说错了,银子当然是交给夫人掌管了,咱们男人眼睛只盯着钱袋子怎么行?”宁王看了一眼柳蓉,心中得意,都说娶妻当娶贤,许慕辰娶的夫人可真不怎么样,只不过对自己还是很有用处的:“快些将金子送到许少夫人手里去。”

柳蓉趴在马车的窗户上头,不住的呕吐了起来,好半天才直起身子来:“许慕辰,你能不能先去照照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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