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水潭是苏见生拾到她的地方,苏见生猜到孩子心里一定是有什么执念,可能是亲生父母抛弃她的伤痛在作怪。
1997年秋天
农历八月十四,夜里雷电交加,落雷劈坏了不少的树木,天亮后,苏见生和妻子王兰花,便来白鹿山的山林里伐木坎竹。
王兰花拉着竹子下山,远远看到山崖边的水潭边漂着个东西,好像是个孩子。
“哎,老苏,你看,那儿水潭里好像有个娃儿”王兰花赶紧叫来苏见生。
两口子丢下竹子就往水潭跑过去。只见那水潭里泡着着个小孩。
苏见生把孩子捞上来,探探呼吸,激动的说:“活着,还有口气儿,太好了”
“快,赶紧走带她回村”王兰花怜惜地说。
苏见生背她回了家,那孩子大概八九岁左右,穿着身奇怪衣裙,脖子里戴着块琥珀项链,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且浑身是伤,好像被人打的一样。
王兰花给她喂药,处理伤口,换上干净的衣服,两个人守了三天三夜。
“老苏,已经三天了,咋还没醒呢?你说那荒郊野岭得谁家会把孩子丢哪里?”王兰花问他。
“那荒郊野岭的定是谁家造孽,想害了这个女娃,有些人家拿女娃不当人,这种事还少吗!”苏见生抽着烟,看着还未苏醒的女娃。
“太可怜了,咱们收养她吧”王兰花跟苏见生商量。
苏见生夫妻年过四十无儿无女,两人一见到这个孩子就很是喜欢,真心想收养她。
“等她醒来问问再说吧!”
“嗯,这是哪儿,我想喝水”半夜小女孩醒过来问苏见生夫妇。
“孩子,来喝水,慢慢喝”
“你叫什么名字啊?”王兰花慢慢扶起来喂水,轻声问她。
小女孩摇摇头。
“你父母呢?你家是哪儿?”苏见生问她。
小女孩还是摇摇头。
“她什么也不记得了”王兰花说。
“她应该从山崖上掉下来摔坏了脑袋,要不然就是受到惊吓,失去了记忆”苏见生猜测道。
“老苏,这是老天爷可怜我们,给我们送来的这么好的孩子”王兰花眼里含着眼泪激动的抱着小女孩说。
“孩子,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他是你阿爸”
“妈妈,阿爸”
“哎!哎”两个人激动的抱着孩子。
他们给她取名叫苏清清,自从苏氏夫妇有了这个孩子,日子过的越来越好,老苏也赚到点钱,便托人给孩子办了户口,那人大笔一挥,就把生日写成了1987年8月14。
苏见生送孩子去读书,这个丫头还真是聪慧,学习极好。
没想到孩子却有梦游症这个顽疾,老两口为了给她治梦游症,欠了不少钱。困难的时候都拿不出钱来给她交学杂费。
苏清清看着父母这么难,便让父母把她随身携带的牙珀卖了,换来了两万块钱,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当时,买牙珀的人是在那附近修路的工地老板,苏见生在他工地上打零工。
知道卖宝是为给孩子治病,交学费,出手很阔绰。
她上了初二的时候,父母寻到了个老中医,治疗了好几个月,终于控制住了她的夜游症。
就在卖掉牙珀的那年秋天,苏清清那个村寨里的孩子收到了资助,是一个来自北京的大老板。
这份资助坚持到现在,二十多年从未间断。
从那年以后村子里的孩子们很幸运,都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转眼几年过去,苏清清很争气,考上了县城里的重点高中。后来,她顺利的考到了浙大,成了他们寨子里第一个大学生。
如今过去快二十年了,苏清清此时突然再次发病,一下子打破了她原有的生活节奏。
工作丢了,缺钱还背债,年龄不也不小了,再找工作也不好找。
突如其来的压力,压的她崩溃,一时失控,她一屁股坐在路边嚎啕大哭,完全不在乎路边有没有人。
“俊俊,你看什么呢?”周雨岚问站在窗前的颜昊宇。
“没,没看什么”
她也好奇的走过去探头往下看。惊讶的说:
“这是谁在哭啊?呀,那不是刚刚那个送外卖的小姑娘吗!”
“这三年疫情,年轻人找不到好工作,都挺不容易的,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都出来送外卖,你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周雨岚责备道。
颜昊宇没听完便起身拿起手机,带上明星出门的标配。
“哎,你干什么去?一会司机就到了”
“我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
“这孩子,心地善良,就这点特像我”周雨岚笑着,看着儿子的背影,她已经猜到了儿子的去向。
他肯定是下去找刚刚那姑娘去了,就猫在窗前看好戏。
苏清清伤心的痛哭,不知哭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呶,别哭了”
抬头顺着大长腿看上去,见到个包的严严实实地人,黑口罩,黑墨镜,黑帽子。但是,还是能看出来是颜昊宇。
他手里正拿着纸巾,递到她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苏清清接过纸巾,擦擦眼泪问。
“你在我家下面哭个没完,实在是太吵了”颜昊宇无奈的说,又指了指苏清清背后,山坡上那栋漂亮的大房子。
“我哪知道那是你家”
“现在知道了吧”
“这里人生地不熟,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知道又能怎么样”苏清清哭丧的说。
“你手机给我”
“干什么,我没带手机”
“在你兜里了,我看见了”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苏清清不情愿的摸出手机递给他。
颜昊宇没理会她,拉起起苏清清,拿起她的大拇指,按在手机上解锁。
一阵操作,只听哗啦啦,微信收款的声音。苏清清愣住了,两眼眨巴半天,不敢相信。
“人道主义援助,买票回家吧!既然是…夜游症,那得空找个医生看看去吧”颜昊宇递给她手机说。
苏清清接过手机,细看那串足有四个零的数。难为情地说:
“我,我以后会还你的”
此时颜昊宇已经转身离开了,他头也不回,挥挥手说:
“不用了”
远处一辆私家车里有人鬼鬼祟祟的拍下了这一幕。
苏清清赶高铁回到杭州,已经是下午四点,没想到人生第一次去北京,竟然这般狼狈。
夜幕降临细雨绵绵,外卖小哥穿梭在路上激起一道道水花。人还得活下去,就算明天易如昨日般平凡。
这一天奔袭了千里,苏清清实在是太累了,晚上八点便收工回家了。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忽然想起看病这一回事儿,拿起打电话打给远在四川的妈妈:
“妈,我小时候看的那个老中医还在吧?治我夜游症的那个”
“哎吆,王大夫没了三四年了,咋了,你又犯病了?”
“恩,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大了”
“孩子,你没事吧,要不要妈妈去看看你”
“没事得,妈,你放心吧!我明天去找个中医馆看看去”
“哦,对了,那个药方我还一直留着来,我去找找拍给你,你去抓几副吃吃看,哎哟,这一搬家,还不好找来,明天,找到我在打给你哈”
“好的,妈妈,那我挂了,明天还得上班”
“好来,孩子你好好保重身体,快休息吧”
这个城市真的很美,此时她却无心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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